供銷社售貨員的工作顧知意雖看不上,但對一大雜院的姑娘來說怎么可能不牢牢抓住這鐵飯碗?更何況她弟弟有多喜歡喬愿清她是看在眼里的,不可能會收這工作的錢。
顧知意只當(dāng)她說謊:“你放屁!就你怎么可能辭職?我弟弟也不可能會收你的錢,不舍得丟了這份工作就直說扯謊作甚,只要你嫁進(jìn)我們顧家的時候跪下來給我這個大姑姐敬個茶,這工作賞給你也不是不行?!?/p>
沈夢聽到這大概也清楚了愿清姐為什么要辭職的原因,此時供銷社里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她怕出事跟芬姐說了聲后,跑去了辦公室找舅舅。
“我呸!”喬愿清走出柜臺朝顧知意吐了兩口唾沫,“臉就一張,你就不能省著點丟嗎?還跪下來給你敬茶?我和顧知年掰了不可能了,你要是聽不懂人話就回去回爐再造省得出來狗叫?!?/p>
“啊啊啊!”顧知意尖叫著拿下肩膀上的包朝喬愿清臉上砸,“喬愿清你惡不惡心??!”
爭執(zhí)間一張紙從她包里滑落在地。
但她氣紅了眼,并沒有注意到。
喬愿清往后躲,拎起柜臺后的掃把橫在兩人中間。
她冷哼:“你們顧家的人可不就像這口唾沫一樣惡心,再敢把我的名字跟你們扯上關(guān)系,我直接拿掃帚把你們往死打!”
顧知意被喬愿清的話氣得滿臉通紅,她伸手就要去搶喬愿清手里的掃帚。
就在兩人拉扯之際,沈夢拉著林主任大步走進(jìn)了供銷社。
林主任眉頭緊皺,“打打鬧鬧的像什么樣子,都住手?!?/p>
沈夢維護(hù)道:“林主任都是這位女同志先來找愿清姐的岔的?!?/p>
說著她還手指著顧知意。
李芬也應(yīng)道:“對林主任,是那位女同志不講理?!?/p>
顧知意氣炸了看向段茉莉和吳美婷希望倆人能為她發(fā)聲,可他們卻無動于衷的吸溜著汽水,為此她狠狠瞪了倆人一眼。
段茉莉和吳美婷一臉莫名,繼續(xù)吸溜著汽水,該說不說喬愿清那個臭女人隨手拿的汽水還怪好喝的,冰冰涼涼,還有股濃郁的甜橙味。
顧知意深吸了一口氣,朝林主任道:“你就是供銷社的主任?”
林主任頷首。
見狀,顧知意朝喬愿清挑釁一笑:“我是顧知年的姐姐,想必你也知道喬愿清的工作是托了我弟弟的關(guān)系才得來的,我現(xiàn)在要求你把她辭退?!?/p>
事實上即便喬愿清不辭職,就算顧知意拿她是通過走后門的關(guān)系壓她也沒用,畢竟她的檔案手續(xù)齊全,在工作期間無過錯,天王老子來了也收不回她的工作。
也就是她深知顧家是塊狗皮膏藥,知曉這工作要不得,不然她甩也甩不干凈。
林主任面色嚴(yán)肅:“顧同志,先不說喬愿清在工作上認(rèn)真負(fù)責(zé)不能隨意開除,再者喬愿清同志在昨天就已經(jīng)申請了辭職,這兩天也是我托她在供銷社帶帶新人而已?!?/p>
被辭退不管怎么說都會對喬愿清的名聲有所影響,見一向內(nèi)向的外甥女維護(hù)她且喬愿清這兩年工作也認(rèn)真,林主任倒也樂意替她說幾句話。
“這......這怎么可能?!鳖欀饽樕y看,只覺得她剛剛的舉動像極了小丑,瞥了眼正洋洋得意的喬愿清她握緊了拳頭。
惡狠狠道:“好,好的很,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們走著瞧!”
話落,她一甩身走了。
林主任睨了眼還拿著掃帚的喬愿清輕咳了聲:“注意著點影響?!?/p>
喬愿清應(yīng)是,朝他道了聲謝。
隨后林主任便離開了,來買東西的客人也斂起吃瓜的神色,道了要買的東西。
李芬和沈夢忙碌起來。
喬愿清收掃帚時瞥見腳下的一張紙,撿起來看,眼神一亮。
唇角還沒來得及彎起,便聽一道清脆的聲音——
“喂!你丟了工作到時候可是要下鄉(xiāng)的,就你這細(xì)胳膊細(xì)腿的能行嗎?”
段茉莉雙手環(huán)胸:“要不然你跟我服個軟,說不定我一高興就給你安排個工作?!?/p>
喬愿清漫不經(jīng)心的將手中的紙放在柜臺拿東西一壓,才朝段茉莉翻了翻白眼故意氣她:“你想得美,沒工作那我就找個人嫁了唄!”
“你不思進(jìn)取還不要臉,才跟顧知年掰了就忙著找下一家,瞎了眼的倒霉蛋才會上你的當(dāng)!”
喬愿清笑,走到段茉莉跟前捏了捏她的臉:“你小叔不就剛從部隊回來嗎?要不我給你當(dāng)小嬸嬸怎么樣?”
“你做夢!”段茉莉果然氣炸了,惡狠狠地拍開她的手:“想打我小叔的主意,門都沒有!”
“是嗎?”喬愿清朝段茉莉拋了個媚眼,“說不定你小叔就喜歡我這樣的呢?畢竟他從小就護(hù)著我,把我當(dāng)童養(yǎng)媳慣著也不是不可能?!?/p>
“不可能,我小叔這么優(yōu)秀出色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段茉莉氣急敗壞,可目光落在喬愿清那膚如凝脂,杏眸瑩潤,唇珠如櫻桃般水嫩的小臉上.......
后面的那個字,段茉莉愣是燙嘴了般怎么說也說不出口。
她爸雖然不是爺爺親生的,可爺爺奶奶都把他當(dāng)親兒子養(yǎng)育早已血濃于水。
爺爺三十七歲才有的小叔,而爸爸結(jié)婚早,因此她和小叔也才差五歲。
記憶里她也曾跟在小叔屁股后面玩,直到爸爸退伍轉(zhuǎn)業(yè)成了京區(qū)軋鋼廠廠長,和爺爺奶奶分居兩地也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能再見到小叔。
漸漸的小叔不再像記憶里的平易近人反而時常冷著張臉,因此她對小叔是又敬又怕,大院里的女孩子更是怕他甚至常常背地里說:“茉莉,你小叔可真兇?!?/p>
兇歸兇,她到底是小輩,只要她沒犯事小叔不會冷著她訓(xùn)她。
可直到有一個人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一切。
每每她撞見喬愿清,不管對與錯小叔總是偏袒她。
明明喬愿清一次又一次在小叔雷點上反復(fù)橫跳,可小叔卻一點也不惱,一次又一次縱容,給她準(zhǔn)備各種好吃的零嘴,還會一顆又一顆地剝給她吃,那待遇你別說還真挺像童養(yǎng)媳的......
段茉莉甩了甩被喬愿清帶偏的思緒。
嘴硬道:“我小叔之前待你好,只不過是看在你爸爸是烈士的份上,你少自作多情!”
“我就自作多情那咋了,你咬我啊!”
“喬愿清你罵我!”
見段茉莉臉氣鼓鼓的,喬愿清就樂呵,上輩子她和段茉莉吵吵鬧鬧了十幾年,卻也會在她新婚不久得知她在顧家過的并不如意時嚷嚷:“喬愿清你不是很有能耐的嗎?怎么嫁了人把日子過得這么窩囊!”
瞧,這嘴硬心軟的小姑娘。
可不久后段家傳來了段茉莉的死訊,明面上是說突發(fā)疾病,可段茉莉天天精神抖擻地跟她拌嘴,哪像生病的樣子,對此她深感懷疑。
直到一次偶然間她聽顧知意和陳雪蓮聊天提起,說段茉莉是在段老爺子過壽期間被人毀了清白。
后續(xù)喬愿清大概也能猜個七七八八,段茉莉或許是死于自殺而不是病逝。
“看來還不笨嘛?!眴淘盖鍞科鹚季w,朝段茉莉一臉壞笑:“乖侄女,喊聲小嬸嬸來聽聽!”
“喊得夠甜,小嬸嬸請你吃糖?。 ?/p>
“鬼才稀罕你的糖!”段茉莉氣得胸都歪了,不想再聽喬愿清胡扯,拉著吳美婷往外走。
看著段茉莉氣鼓鼓的背影,喬愿清只覺得身心愉悅,她就該如現(xiàn)在這般鮮活明媚。
印象里那次段老爺子壽辰里邀請了親朋好友參加,熟人局還能做出毀段家曾孫女清白的事是有什么目的?
那個人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