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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邊關戍守五年,帶領玄甲軍開疆拓土留下豐功偉業(yè),待邊關安定后我主動交付兵權,更名換姓。
皇帝龍心大悅,不但賞我良田萬畝府邸一座,還下旨讓我與尚書府嫡女完婚。
為表對未婚妻的尊重,我讓下人傳話,在我回京前可由她來操持侯府的裝飾,但當我站在自己府邸前,發(fā)現(xiàn)還未掛上牌匾的府邸竟先掛滿了白幡。
當我以為走錯門戶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名馬夫趾高氣揚地看著我:
“你沒走錯,這里的確是薛府。只是我們小姐從小喜愛白色,所以這地方自然是要按照小姐的喜好來布置了。”
“至于你說的牌匾,諾,那不就是?”
我皺眉看向角落里破爛的牌匾,確實用筆粗糙地寫著薛府二字。
他眼神輕蔑:“我們小姐可是尚書府嫡女,哪是你這種人能高攀上的。再說了,這些年都是我貼身照顧綰綰,她早就心屬于我,我勸你還是盡早主動退婚吧!滾出京城吧?!?/p>
正當我要開口時,蘇綰綰從遠處走來。
我指著馬夫說:“你的馬夫在我們新房上掛白幡,說我配不上你,讓我主動退婚,還要我滾出京城。”
“要不你先去問問你爹,你們蘇家能承受住后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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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歲時,我隨父兄一起上戰(zhàn)場,為了不讓人說我是活在父兄羽翼下的廢物,我掩去真容,從小卒坐起。
一路浴血拼殺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我為陛下開疆拓土,五年時間硬生生打退匈奴千里,雖旁人總說功高震主,但我知道陛下對我的信任。
若是他得知在外拼殺的將領剛剛回京便被人這般羞辱,怕是這表面平靜的京城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沒想到蘇綰綰竟然噗嗤一笑:“這點小事還要驚擾父親,你算什么東西?也配?”
我被氣笑了,袖中的拳頭也不自覺握緊。
我在戰(zhàn)場沖殺,敵人見我都聞風喪膽,如今卻被擋在自家門口,需要忍受這等侮辱。
但想到我闊別京城已久,朝中局勢未免有些不清楚,還是好脾氣地勸解:“我這可是為你好?!?/p>
“別到最后你還要哭著來求我,這場面就不好看了。”
蘇綰綰停頓片刻,我以為她該本分些。
卻沒想到,她竟然對身邊的馬夫說:“孟清顧,這人交給你處理,想怎么樣都可以?!?/p>
她說話間眼神死死盯著我,如同暗夜里的毒蛇,想要伺機給我致命一擊。
我輕輕冷笑,眼神逐漸微瞇。
戰(zhàn)場上的毒蛇我見多了,被圈養(yǎng)在閨閣的小姐也敢在我面前囂張???
我心中怒火漸盛。
陛下曾告訴我,這樁婚事是蘇尚書自己求來的,說自家女兒早已傾心于我,此生非我不嫁。
如此看來,這蘇尚書豈不是犯了欺君大罪!
孟清顧眼神得意,語氣滿是輕蔑:“你靠著蒙騙蘇伯父,才得以入贅蘇家,像你這樣靠女人的廢物,不會真把自己當蘇家主子了吧?”
他眼神流轉,看向我腰間鐵牌。
那是每一個玄甲軍都會有的,以便在尸橫遍野的戰(zhàn)場能快速分辨身份的證明。
而我的這塊跟隨我經歷了幾百次戰(zhàn)役,早就殘破不堪。
他鄙夷的目光幾乎凝成實質:“這種東西也就和你一樣的窮酸才會佩戴,想娶綰綰簡直癡心妄想!”
“都給我上!教訓這小子讓小姐開心了有賞!”
眾人一聽有賞眼中瞬間爆發(fā)出貪狼的光芒,盯著我的眼神不再畏懼,反而有了幾分荒漠中野狼的感覺,而我只是他們眼中待宰的羔羊。
他們交換著眼神,步步向我逼近。
這么多年,從沒有人敢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眼神微瞇,抬腳向前一步,殺神的威壓感傾瀉而下。
“孟清顧,你在找死嗎?”
“當街教唆拿刀傷人,這京城到底還有沒王法!”
孟清顧卻突然哈哈大笑:“我告訴你!在這里,我就是王法!”
“給我往死里打,出了什么事情有我擔著!”
這邊的吵鬧逐漸吸引了眾人的圍觀。
但他們卻并沒有被府兵手中的刀嚇到,反而饒有興趣地逐漸聚攏過來。
“這男人真是不想活了,竟然敢和孟清顧叫板?!?/p>
“這位蘇小姐的贅婿,竟然當著蘇小姐的面給孟清顧難堪,京城誰不知道,蘇小姐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孟清顧了!”
“人家孟清顧好心幫他收拾住所,他竟然還蹬鼻子上臉,我呸,一個贅婿怎么有這么大臉的!”
府兵們也被周圍人的話鼓動,早就穩(wěn)住了心神,眼神滿是嗜血將我團團圍住。
一道凌厲的刀鋒逼我的面門。
而我卻巋然不動,心中的怒意已達到了頂峰。
片刻間,刀鋒離我僅剩毫寸,我左腳向后一撤只微微側身,冰冷的刀刃貼著我的鼻尖劃過。
借著轉動的力道,我身形如鬼魅般繞至他的身后,輕輕抬腳踹向他的膝蓋。
那人膝蓋一軟竟直直向同伴的刀尖倒去!而方才還兇神惡煞的同伴表情瞬間轉變?yōu)轶@愕,然后下意識地收刀后撤。
但為時已晚。
霎時間,血花炸現(xiàn),淋漓的鮮血從他的喉間噴涌而出,飛濺在周圍人的臉上。
正當我思量是否停手時,渾身冰冷的感覺觸及全身,戰(zhàn)斗的本能讓我立刻轉身,穩(wěn)穩(wěn)用兩指夾住停在眼前的銀針。
未作猶豫,我用力將銀針甩出,銀針擦過孟清顧的臉頰,隱入他身后的木柱之內。
雖然速度極快,但我卻看得真切,這銀針是蘇綰綰發(fā)出的!
直到鮮血流下,孟清顧才反應過來震驚地看向我。
下一秒,他轉頭看向蘇綰綰哭訴:“綰綰!”
“這人還沒跟你成婚就敢仗勢欺人,竟然還劃傷了我的臉!”
“我不過是給他一點教訓,他就敢殺了府兵,你和這個嗜血如命的人成婚后,日子可怎么辦?。俊?/p>
我眼眸微瞇,一聲冷笑:“胡言亂語。”
“這府兵明明是自己撞上刀口的,至于你的臉,你有證據(jù)嗎?”
“倒是你蘇綰綰,竟然背后偷襲,真當自己是王法嗎?”
蘇綰綰心疼地查看孟清顧的臉頰,然后目光如同淬毒般射向我:“你竟敢傷他!你這種魯莽的屠夫竟然還癡心妄想做我蘇府的贅婿,簡直癡人說夢!”
“你剛剛是用哪只手動手的?去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給我掰下來!”
蘇綰綰發(fā)話,府兵就算再怕,也只能硬著頭皮圍上來。
我神色微凜,捏緊的拳頭隱隱傳出骨頭咯咯的聲音。
此時孟清顧卻及時制止:“等等!”
“綰綰,我有個想法,男子既然可以納妾,為何女子不行?不如你就納了他?”
蘇綰綰神色稍作緩和,仿佛這話她極為受用。
“那他為妾,誰為正夫呢?”
孟清顧耳尖微紅:“自然......自然是你心儀之人?!?/p>
蘇綰綰看著孟清顧害羞的樣子,滿臉笑意地撲進孟清顧的懷里:“那我心儀之人自然是你,這種人怎么配站在你身邊?”
“不過若是你想,我倒是可以收了他給咱們倆當牛作馬?!?/p>
簡直不知羞恥!
看著他們情真意切的樣子,我的胃中不斷翻騰。
惡心的感覺彌漫全身,氣血不斷上涌卻又覺得極致荒唐:“蘇綰綰,既然你不想嫁給我,為什么還要主動讓你父親提出婚約?”
“你好歹是尚書府嫡小姐,怎么就這么不知羞恥?”
我的話音剛落,蘇綰綰就面帶怒色地沖到我的面前:“讓我主動提出婚約你配嗎?若不是你誆騙了父親,你怎么可能入贅我蘇家!”
“你根本不知道我知曉婚事時,是何等惡心!要不是父親威逼,我是斷然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
人群中立馬騷動起來:“當初這蘇小姐可是還想過和河孟清顧私奔!只是后來被蘇大人關在了府中?!?/p>
“可不是嗎?沒私奔成這蘇小姐竟然還整整絕食了三天!這事可是鬧得滿城風雨,可見是用情至深??!”
“那蘇大人不知怎么非要蘇小姐嫁給這個草莽,現(xiàn)在看來簡直是把自己女兒往火坑推??!”
我眼中戾氣漸升。
從陛下的書信看來,蘇大人明明主動提出聯(lián)姻,蘇綰綰跑出家是為了來找我,絕食也是為了讓我同意。
現(xiàn)在看來,這蘇大人真是顛倒黑白的好手。
我掏出象征身份的玉佩轉身就要離開。
蘇綰綰卻不依不饒,命人攔住了我的去路:“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我未曾轉身,眼神都不給一個:“不需要你解除婚約,我要退婚!”
“只要我親自去講你的惡行傳達,相信蘇大人也不會不識大體,非要攀上我這門親事!”
還未踏出,我手中玉佩竟被蘇綰綰身邊侍衛(wèi)取走。
蘇綰綰握緊玉佩更加惱怒:“你算個什么東西!拿著一塊破玉佩就想找我父親!”
“清顧不都說了你可以進門嗎?竟然還這么不知好歹,妄想利用父親欺壓在我和清顧頭上?”
“給我上!把他給我打服,讓他一輩子都別生出什么妄想!”
這次上前的除了府兵,還有剛剛奪走我玉佩的侍衛(wèi)。
我心中的殺意再次涌現(xiàn)。
在我剛入行伍之前曾受過蘇老爺子一些小恩惠,所以當我在軍中站穩(wěn)腳跟之后也暗中幫扶蘇家。
不然京城局勢錯綜復雜,各方勢力盤踞交匯,若沒我暗中協(xié)助,蘇家怎么可能在兩年內迅速崛起。
以我如今的身份自然早就成為了蘇家的靠山。
因此當他提出聯(lián)姻時,我也只當他在想用女兒繼續(xù)求得我的庇護。卻沒想到我的心軟竟成了蘇綰綰羞辱我的由頭。
蘇綰綰眼神冰冷:“這些都是你自找的!”
話畢,拳風至。
我躬下身子側頭躲過,一掌推向侍衛(wèi)胸口,暗中的掌力擊退他數(shù)步。
與此同時刀芒從頭頂掃過,我蹲下身一記掃堂腿,帶倒一片府兵。
蘇綰綰眼神略帶詫異,但更多的是嫌惡:“果然是個只會蠻力的草莽?!?/p>
緩過勁的侍衛(wèi)再次上前,乘著眾人圍攻,瞅準我躲刀的間隙,重拳砸向我的胸膛。
我閃避不及,雖用掌心接住這一擊,卻也被震退半步。
而周圍的府兵見狀立馬沖上前,揮刀斬向我的脖頸。
我蹲下身子,略顯狼狽踹開一人,竟硬生生從縫隙突圍,但手臂還是不慎被利刃拉出一道猙獰的口子。
侍衛(wèi)趁機接近,竟一個翻身將我壓在身下!
刺目的紅從布料下涌現(xiàn),一種羞辱,憤怒的感覺沖上心頭。
保家衛(wèi)國的將軍沒有死在戰(zhàn)場之上,卻被京城豢養(yǎng)的雜兵聯(lián)合欺辱至此!
侍衛(wèi)壓在我的肩頭,使我不得不屈膝半蹲,氣血上涌,讓我整個臉瞬間漲紅。
我恨恨抬頭死死盯著蘇綰綰。
“蘇綰綰!這婚我退定了!回去告訴你爹,以后再相見,我與蘇家便是不死不休!”
蘇綰綰臉色微變,若不是孟清顧虛扶了一遍,怕是已經倒地出盡了洋相。
原本沉默不語的侍衛(wèi)也急忙開口:“小姐,不可!”
“老爺說了,您若不嫁給他,就自己找個寺廟絞了頭發(fā),老爺他何時對您說過這么嚴厲的話啊!”
“咱們動手無關要緊,但這婚您是一定要成??!”
蘇綰綰眼神死死盯著我,半晌不曾說話。
孟清顧卻眼睛一轉,拉過蘇綰綰:“綰綰別怕,我已經托江湖朋友查過了?!?/p>
“他能攀上這門親事,不過是多年前曾幫了老爺一把,老爺總不至于為了這點恩情就不顧你們父女情分真讓你去了廟里?!?/p>
“再說......老爺只說成婚,可沒說怎么成婚,若真出了意外,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嗎?”
蘇綰綰果然開始思索。
我卻忍不住笑出聲。
孟清顧這蠢貨,竟然想憑借江湖消息,查清我的身份。
而我的身份何其神秘?就算同在一個軍營的兄弟,也只有極個別心腹見過我的真容。
而在京城知道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就算知道也不敢亂傳。
蘇綰綰見我反應,怒氣上頭。
“你竟然還想著用這等下作方式威脅我?來啊,給我卸了他一只胳膊!”
只是輕輕抬手,侍衛(wèi)再次將我身量壓低,鮮血早已浸染我整條左臂,我吃痛悶坑,卻依然咬牙盯著蘇綰綰。
周圍路人瞬間沸騰。
“竟然威脅蘇小姐,甚至蘇尚書!這人怕是真的性命不保了!”
“這下可真是不死不休咯~可惜是這人先死哈哈哈。”
我額角已微微冒汗,余光瞟向身后的侍衛(wèi):“我勸你動手前想清楚!”
“你主子得罪人有她老爹兜底,若是你出手,你真覺得她會不顧一切保你性命嗎?”
侍衛(wèi)目光一凝,手勁微微一松,隨后略帶疑惑抬頭看向自己的主子。
孟清顧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隨后又揚起和善的笑容。
“薛世安,沒想到你竟然會使用離間計?!?/p>
“不過綰綰是何等慈善之人,又怎么會至自己下屬于不顧呢?”
“不過一介裝腔作勢的贅婿罷了,還能大過我蘇家嗎?”
孟清顧輕蔑地看向我,我心下只覺得不妙。
下一刻他一腳踩上我的肩頭,讓我整個人不自覺地向地面倒去。
我左腿迅速向前一移,整個人的重心壓在了前移的左腿上,靠著左腿的支撐,身體才沒有完全貼地。
周圍群眾笑作一團。
“哈哈哈哈,剛剛不是還很囂張嗎?怎么現(xiàn)在就不行了?”
“原來是個假把式,竟然有膽子和蘇小姐作對,就該知道會是什么下場!”
眾人話語中滿是嘲諷,蘇綰綰也一臉崇拜地看著孟清顧。
殺意在心中翻涌,原本對蘇家的情分也消耗一空。
我神色凜然,肩膀一抖竟將孟清顧震退出去。
蘇綰綰連忙上去扶住孟清顧,一臉憤怒地盯向侍衛(wèi):“你還在等什么!我命令你!現(xiàn)在就擰斷他的胳膊?!?/p>
左臂傳來劇痛,淋漓的鮮血早已在我身下暈染開,我死死盯著蘇綰綰手中的玉佩。
“蘇綰綰!你敢?!我可是有皇命在身!”
蘇綰綰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高舉手中的玉佩:“薛世安我告訴你!在這京城中我蘇家就是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是我說的算!而你的玉佩你也永遠別想要!”
說著她竟然猛地將玉佩狠狠拋向人群。
我下意識去制止,然而胳膊的撕裂感將我牽制。
預想的碎裂聲并未響起,反而被人群中竄出來的身影穩(wěn)穩(wěn)接住。
隨后一位錦衣華服的鶴發(fā)男子走到那人身邊,然后接過玉佩。
“玄虎玉佩?”
那人抬頭與我四目相對。
竟是陛下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