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氏集團大廈的電梯勻速上升，言霜透過鏡面墻壁檢查自己的儀表。
發(fā)髻一絲不茍，珍珠耳釘端正地戴在耳垂上，深灰色西裝裙的每一道折痕都透著專業(yè)與克制。
電梯到達頂層的提示音響起時，她下意識挺直了背脊。
推開總裁辦公區(qū)的玻璃門，言霜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商丘竹辦公室的百葉窗已經(jīng)拉開，這意味著他來得比平日更早，或者說，他可能根本沒回家。
她的目光掃過整潔的桌面。
昨晚她離開時整齊排列的文件現(xiàn)在微微偏移了角度，咖啡杯也被移動過，杯底殘留著一圈干涸的褐色痕跡。
言霜輕輕敲了三下辦公室的胡桃木門，停頓兩秒后推開。
撲面而來的是過于冰冷的空調(diào)溫度和若有若無的威士忌氣息。
商丘竹站在落地窗前接聽電話，他的面部輪廓如刀削般立體分明，眉骨與鼻梁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線，兩道劍眉濃密而整齊，眉尾微微上揚，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眉下那雙眼睛最是攝人，眼窩略深，眼型狹長，內(nèi)眼角尖銳如刃，外眼角則微微下垂，形成一種奇特的矛盾美感。
瞳色比常人要深，近乎純黑，看人時總帶著幾分審視的冷意，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偽。
此刻他正微微蹙眉聽著電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言霜知道那是他不耐煩時的表情。
他的唇形極好看，上唇薄而下唇飽滿，嘴角自然上揚，即使不笑也帶著若有若無的弧度，只是平日總被那副生人勿近的氣場掩蓋了。
陽光掠過他高挺的鼻梁，在另一側(cè)投下淡淡的陰影。他的鼻子是整張臉上最雕塑般的部分——鼻梁筆直高聳，鼻翼窄而精致，鼻尖微微下勾，帶著幾分鷹般的銳利。
言霜曾聽公關(guān)部的女同事私下議論，說商總的鼻子是整容模板級別的完美。
電話似乎結(jié)束了，商丘竹轉(zhuǎn)身時發(fā)現(xiàn)了站在門口的言霜。
"有事？"他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了些。
"早上好，商總。"言霜快步走進辦公室，將文件放在桌上："是您今天需要簽字的文件，我已經(jīng)按緊急程度分類，重點部分用黃色標簽標記了。另外，新加坡項目的最終方案我已經(jīng)修改好了，放在您郵箱里。"
商丘竹走近，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龍涎香縈繞在言霜鼻尖。
此刻兩人距離不過半米，她甚至能看清他下巴上若隱若現(xiàn)的青黑色胡茬。
他微微頷首："我看過了，修改得很好。"
言霜的目光迅速掃過辦公桌，半杯威士忌，空了的胃藥包裝，散落的財務(wù)報表。
她的表情紋絲不動，"我把十點的董事會推遲到了下午兩點。"她平靜地陳述，"王董事已經(jīng)確認過時間。上午11點與林氏的視頻會議縮短為30分鐘，其余事項我可以代為處理。"
商丘竹挑了挑眉，言霜知道他不喜歡別人擅自改動他的日程，但她更清楚此刻他需要休息。
"還有，"她繼續(xù)道，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紙包，"這是解酒藥，溫水送服效果最好。"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商丘竹的目光落在言霜臉上，那雙總是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此刻因為疲憊而顯得柔和了些。
他沉默著，點了點頭。
言霜泡完咖啡端出來時，發(fā)現(xiàn)商丘竹已經(jīng)吃了解酒藥，正皺眉看著電腦屏幕。
她將咖啡放在他右手邊，那個永遠不會妨礙到文件的位置。
商丘竹啜飲了一口咖啡："今天這杯不太一樣。"
"危地馬拉安提瓜，"言霜流暢地回答，"肉桂粉能幫助緩解疲勞。"
商丘竹點了點頭，拿出一張黑金信用卡遞給她，"幫我去挑件禮物，給你姐姐的。"他頓了頓，眉頭微蹙，像是思考該如何定義這個禮物的性質(zhì)，"...訂婚禮物。"
卡片懸在兩人之間的空氣中，言霜能聞到商丘竹身上淡淡的檀香混著咖啡的氣息。
她接過卡片時，指尖避開了可能的接觸.
"還是姐夫自己準備比較有意義。"言霜唇角揚起一個弧度，"姐姐會更開心。"
商丘竹搖了搖頭："我不擅長這些。"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語氣隨意，"況且，你挑的禮物言悠都很喜歡。"
言霜將卡片小心地放進隨身攜帶的票據(jù)夾里。
她當然知道。
去年言悠生日那條卡地亞項鏈，情人節(jié)那對蒂芙尼耳墜，甚至三個月前言悠隨口提了一句想要的限量版香奈兒包包，都是她跑遍全城找來的。
每一次，商丘竹只會簡單地問一句"她喜歡嗎"，得到肯定答復(fù)后便不再過問，仿佛這不過是又一個已經(jīng)完成的工作事項。
"好的，商總。"她聽見自己說。
商丘竹已經(jīng)重新埋首于文件中，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聽見。
言霜安靜地退出辦公室，輕輕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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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分，言霜拒絕了同事的午餐邀請，來到商場為言悠挑選禮物。
HW旗艦店的燈光總是調(diào)得恰到好處，既不會刺眼得讓人不適，又足夠明亮到讓每一顆鉆石都閃爍出最迷人的火彩。
言霜站在玻璃柜臺前，指尖懸在一款藍寶石項鏈上方，寶石在聚光燈下折射出深海般的藍色光芒。
"這款是我們剛到的新品，主石5.2克拉，象征'我愛你'。"專柜經(jīng)理Lisa輕聲介紹，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小心地托起項鏈，"特別適合訂婚這樣的重要場合。"
言霜點點頭。
這款項鏈幾乎是為言悠量身定做的——華麗、奪目、不容忽視。
就像她姐姐本人，無論出現(xiàn)在哪里都會成為焦點。
她幾乎能想象言悠收到禮物時驚喜的表情。
"就這款吧。"言霜說。
Lisa微笑著取出項鏈準備包裝，言霜的視線卻不經(jīng)意間掃過角落的一個小型展示柜。
那里陳列著一些入門級珠寶，價格還不及這條項鏈的零頭。
在眾多小巧飾品中，一對銀質(zhì)的耳釘靜靜躺在黑色絲絨上，造型簡約到近乎樸素——只是一顆不到半克拉的小鉆石，鑲嵌在極細的銀圈中，像是夜空中孤獨的星辰。
言霜的腳步不受控制地向那邊移動。
耳釘在燈光下閃爍著內(nèi)斂的光芒，不張揚卻堅定。
"這對耳釘，可以拿給我看看嗎？"
Lisa有些意外，但還是迅速取出耳釘："您眼光真好，這是我們的設(shè)計師系列，雖然鉆石不大，但切工非常精致。"
耳釘躺在言霜掌心，輕得幾乎沒有重量。
她小心地用指尖觸碰那顆小小的鉆石，冰涼堅硬的觸感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要試戴看看效果嗎？"Lisa問。
言霜下意識地搖頭，手指卻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撫上空蕩蕩的耳垂。
"試試吧，這款雖然設(shè)計簡單，但鉆石切割很特別，會隨光線變換角度。"Lisa微笑著遞過耳釘，"而且您的耳垂形狀很美，很適合這種簡約款式。"
言霜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耳釘。
當耳針穿過耳洞的一瞬間，言霜眨了眨眼。
那顆小小的鉆石恰好垂在她耳垂下方最柔和的弧度上，隨著她轉(zhuǎn)頭的動作閃爍出低調(diào)的光華。它不像言悠喜歡的那些珠寶那樣奪目，卻奇妙地讓她的側(cè)臉線條顯得更加精致。
"天哪，"Lisa輕聲驚嘆，"這耳釘像是專為您設(shè)計的。"
言霜望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真的很美。"Lisa真誠地說，"HW的設(shè)計師系列就是要找到與主人氣質(zhì)契合的珠寶，這對耳釘好像在等您來發(fā)現(xiàn)它。"
言霜的指尖輕輕碰觸耳釘，金屬已經(jīng)被她的體溫焐熱。
她突然舍不得取下來了。
"就...這樣戴著吧。"言霜聽見自己說，"不用包起來了。"
Lisa笑著點頭。
言霜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想起上一次給自己買首飾是什么時候呢。
她有點想不起來了。
言悠淘汰的飾品已經(jīng)塞滿了她的抽屜，每一件都價值不菲，所以她不需要再額外購買了。
"項鏈包起來吧，分開結(jié)算。"
Lisa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專業(yè)素養(yǎng)讓她很快恢復(fù)了平靜："好的，項鏈還是用商總的卡結(jié)算對嗎？"
言霜點點頭，然后從錢包深處抽出一張儲蓄卡——那是她工資卡。
"耳釘用這張。"她將卡遞給Lisa。
32800元，還不到那條項鏈的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