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滾下沙丘時,沙塵灌入口鼻,嗆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忽然想起那天翻看彈幕時,輕飄飄對我下的決定:
“一小時走五公里取物資,不過分吧?”
如今,他才懂那份輕描淡寫有多殘忍。
他幾乎是在逼我們?nèi)ニ馈?/p>
他止不住顫抖,“希希,對不起,我不知道真實情況是這樣的!他們都說你是在演戲?!?/p>
有人喊道:“程總,這里有東西!”
他猛地沖過去。
黃沙中,半只童鞋露出,鞋尖沾著干涸的血。
他僵在原地。
沙堆被扒開,童鞋血跡斑斑,一截熟悉的圍巾被風吹起。
他慌亂抓住,緊緊捂在心口,指尖冰冷。
高喊聲再次響起:“程總,前方三百米,發(fā)現(xiàn)微弱熱源!”
他眼前一亮,強撐著跟上眾人。
幾分鐘后,卻只看到一條眼鏡蛇,吐著信子盤踞在沙地。
他癱坐在地,呆呆看著手下將它砸死。
搜救員皺眉:“情況不太樂觀?!?/p>
“而且這些蛇嚴重干擾了我們的搜救進程?!?/p>
程言澈聲音幾不可聞:“繼續(xù)找。”
“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們?!?/p>
而后眼睛一閉,徹底暈死過去。
醒過來后,他始終不肯離開沙漠,只為能第一時間看到我們。
五天過去,救援隊早已換了好幾批。
可惜,越往后,連個活物都難見到。
他茫然環(huán)視四周,恐慌襲來。
只覺得這片沙漠要將他曾經(jīng)擁有的一切吞噬。
救援隊長目露憐憫:“程總,節(jié)哀,令夫人和千金生還的幾率已經(jīng)很小了?!?/p>
程言澈雙眼空洞,一個勁喃喃:“小希,是我害了你和孩子……”
他們不知,一小時前,眼看蛇信子離我咫尺之遙。
我閉上眼迎接死亡,卻被人攔腰抱起。
一道熟悉而低沉有力的男聲傳來:
“小希,別怕,我來了!”
再次睜開眼,四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一扭頭,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養(yǎng)兄林敘手足無措靠近:“小希,是傷口還疼嗎?”
我搖搖頭。
我想說好想他,卻發(fā)不出絲毫聲音。
“別怕,嗓子過段時間會恢復的。只是你手腕的傷比較嚴重?!?/p>
他仔細打量著我,忍不住紅了眼:
“是我不好,前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沒有顧到你?!?/p>
“我們剛出國一年,他就這么欺負我林家的掌上明珠。簡直找死!”
“小希,你怎么不告訴我和爸媽呢?”
看著他眼里盛滿疼惜,我的心顫了顫。
可想起過往在林家那段隱秘往事,我實在不知如何開口。
他一拍腦門,“忘了你嗓子還沒好。算了,這些都不重要?!?/p>
“你只要好好修養(yǎng),剩下的交給我,好嗎?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我用力點了點頭。
女兒抱著一束花,蹦蹦跳跳來到我身邊。
“媽媽你終于醒啦?”
“舅舅說,以后再也不會有人欺負我們了!”
“你瞧我的辮子好不好看?是舅舅幫我扎的,舅舅可厲害了!”
林敘笑著一把抱起她,“媽媽剛醒,讓她多休息,我們?nèi)タ磩赢嬈貌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