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沈之淮明顯僵了一瞬。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躲閃,卻又強裝鎮(zhèn)定,扯出一個陌生的笑。
“我和沈之淮能有什么關系?親戚之間長得像,不是很正常嗎?”
多可笑啊。
當初他追求我時,也是這樣站在鋼琴邊,眼里盛著癡迷的光。
他知道我是個啞巴后,特意去學了手語。
他說這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曖昧。
別人和我交流要靠手機打字,只有他,能流暢地讀懂我的每一個手勢。
我們甚至有自己的秘密語言,一些只有彼此才懂的小動作。
剛剛,我就是用這種方式試探他的。
而他認出來了,卻還是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
晚飯時,我機械地咀嚼著食物,味同嚼蠟。
餐桌對面,秦珊珊幾乎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嬌笑著喂他吃菜。
婆婆視若無睹,甚至慈愛地給秦珊珊夾了一塊魚肉:“多吃點,對孩子好?!?/p>
我匆匆起身離席,逃回房間。
可薄薄的墻壁擋不住隔壁的調笑。
“這么久沒見,想死我了……”
他的聲音低啞,帶著我熟悉的喘息。
“哪兒想我?”秦珊珊嬌嗔地笑,“是這里……還是這里?”
衣物窸窣滑落的聲音傳來。
我死死攥緊被角,指節(jié)發(fā)白。
突然,秦珊珊嬌呼一聲:“哎呀,我肚子疼……”
短暫的沉默后,我聽見她惡劣地低笑:“隔壁不是有個現(xiàn)成的寡婦嗎?雖然你是‘假死’,但‘表弟’照顧‘寡嫂’,傳出去也算一段佳話呢?!?/p>
我的心跳驟然停滯。
下一秒,腳步聲朝著我的房門逼近。
頭發(fā)被狠狠揪住的那一間,我的世界驟然傾斜。
沈之淮,這個曾經(jīng)跪在我面前說會保護我一輩子的男人,此刻像拖拽一件貨物般,粗暴地將我從床上拽起。
頭皮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我咬緊牙關,喉嚨里卻只能發(fā)出破碎的氣音。
“這么久沒男人,憋壞了吧?”
他貼在我耳邊低笑,呼吸里帶著令人作嘔的酒氣,“我大發(fā)慈悲,好好滿足你?!?/p>
我瘋狂搖頭,雙手抵在他胸前,指甲深深掐進他的皮肉,可他紋絲不動,反而獰笑著揚起手。
“啪!”
一記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間炸開。
我眼前發(fā)黑,耳膜嗡嗡作響,喉嚨里涌上一股血腥味。
我抬頭,正對上秦珊珊倚在門邊看好戲的眼神。
她笑著撫摸著隆起的肚子,眼神譏誚。
“男人有點愛好很正常,忍忍就過去了?!?/p>
“反正伺候人不是你最擅長的嗎?他高興了,說不定還能給你找個新依靠呢?!?/p>
巨大的屈辱如潮水般淹沒我,可我卻連尖叫都發(fā)不出。
我是個啞巴。
但沈之淮不知道的是,我的啞,不是天生的。
十八歲生日那天的記憶突然翻涌而上。
那晚,空蕩蕩的別墅里只有我一個人。
燭光在蛋糕上搖曳,我閉上眼睛大聲許愿:
“第一,我要虐待我的父母慘烈死去。”
“第二,我要他們所有的財產?!?/p>
“第三,我要遇見一個真心愛我的人?!?/p>
當我睜開眼的瞬間,電話響了。
警方通知我,父母的車沖垮護欄墜入江中,尸體被湍流撕得粉碎。
而他們那些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女,也在接下來的一周內接連意外身亡。
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接著第二天,沈之淮就出現(xiàn)了。
他站在陽光下,笑容溫柔,手里捧著一束我最喜歡的白玫瑰。
“你好,我叫沈之淮,可以認識你嗎?”
我笑了。
曾經(jīng)那個視我如一切的少年終究是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