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看著掉到地上摔壞的骨灰盒,明明已經(jīng)麻木的心臟,卻更加疼了起來。
瞧,剛才那么逼我,都要拿去退掉。
如今程婉輕只是裝模作樣叫了一聲,就顧不上理會了。
我木愣的趴在地上,不知過了過久,才踉蹌著爬了起來。
我撿起摔壞的骨灰盒,將內(nèi)里殘留的骨灰小心翼翼收了起來。
圓圓,別怕,我們不要他了,媽媽帶你走。
我在心里跟女兒說。
然后將一份離婚協(xié)議放在桌子上,提起行李,直奔火車站。
路上,手機響了起來。
是謝義峰的消息。
“方瑤,剛才的事兒是我太激動了,我跟你道歉?!?/p>
“不過總歸還是你太慣著圓圓。”
“這樣吧,你出來找我,陪我去看看圓圓,我來跟她講道理,你……”
沒有再看下去,我果斷的關機,取出電話卡掰斷扔掉。
醫(yī)院。
手機一直沒有收到回復的消息,謝義峰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要知道,在這之前,我不管有多忙,只要是他的電話和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回復。
“怎么了?弟妹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程婉輕有些自責地說,“都是我不好,其實也就是幾百塊錢的東西,圓圓要實在喜歡,買也就買了?!?/p>
謝義峰皺眉,“那怎么行,現(xiàn)在花錢花習慣了,長大后還不得跟咱們兒子搶?”
他冷哼,“等我給她打過去。指不定是在忙著打掃衛(wèi)生,沒看到消息?!?/p>
他說著,撥通了電話。
卻只聽到“已關機”的系統(tǒng)回復。
謝義峰黑了臉,“這個方瑤,到底在搞什么鬼,竟然敢關機!”
程婉輕咬了咬唇,“義峰,其實有件事兒,我之前情況緊急,我沒顧上和你說?!?/p>
她指了指謝義峰的腿,“你沒拄拐杖,弟妹怕是知道你在騙她,所以……”
謝義峰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拐杖的事兒。
他心慌了下,不安的感覺更重了幾分。
但還是梗著脖子,“誰騙她了。要不是她先扯謊說孩子病了,想逼著我出去多掙錢,我怎么會想著懲罰她?”
“說到底還是她的錯,她有什么臉生氣!”
“也不想想,就一個丫頭片子,就是掙了錢,將來也沒人繼承啊?!?/p>
說到這兒,他看向程婉輕的肚子,“還是咱們的寶寶好,是個大兒子,也不至于斷了謝家的血脈?!?/p>
“不行,這次我一定要好好給方瑤一個教訓,不然她逮著斷腿的事,誰知道會不會蹬鼻子上臉,再提出什么無恥的要求?!?/p>
程婉輕聽著這話,眼里的得意幾乎快要溢出來。
說到做到。
謝義峰沒再打電話,也沒有發(fā)消息。
他和程婉輕在五星級酒店的套房里鬼混了三天。
但等到第四天的時候,他就怎么也待不下去了。
他拿出手機,發(fā)消息沒人回,打電話還是關機。
謝義峰罵了一聲,一腳踹翻了凳子,氣急敗壞的往出租屋趕回去。
不就是假裝斷腿了嗎?
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值得發(fā)這么大脾氣?
真是一點兒都沒有大嫂溫柔體貼。
他黑著臉一腳踹開了房門,心想大不了這次他就認錯低個頭,再扯個彩票中獎的借口,給點小錢哄哄人。
結果房門打開,家里桌子上落了灰,“玩具”還像三天前離開時一樣仍在衛(wèi)生間的地上,唯獨不見我的身影。
不但我不在,我的衣服,以及圓圓所有的東西,全都沒了蹤影。
被有意忽視了好幾天的不安,一瞬間將謝義峰淹沒。
他踉蹌了下,險些摔倒在地。
還好及時扶住了桌子。
可也是因此,謝義峰看到了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和上面的簽名。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時候?
他什么時候簽過離婚協(xié)議,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