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盯著天花板，忍不住倒數(shù)死期到底能有多近。
眼睛一閉一睜就看到陽光穿過玻璃打在臉上。
我的臉色有些蒼白，肚子也有些難受，想是親戚來了。
但沒等我好好處理，酒店樓下就一陣接著一陣大喇叭聲。
——顧夕，你給我下來，我怎么養(yǎng)出了你這么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啊......
——我養(yǎng)你二十年，難道是為了讓你出來找野男人開房的嗎？
——你這樣讓媽媽怎么有臉活下去。
我趕到樓下時，看到江晴頂著一雙熊貓眼怒吼。
“活不下去就別活啊，吵別人睡覺算怎么回事?！?/p>
媽媽卻完全不在意她的話，見我出門，抽起一根竹條就朝我甩來。
我冷笑，不躲也不喊，走上前，任這一鞭子落在我的身上。
一聲皮開肉綻的清脆聲嚇得在場人連連后退，議論紛紛。
“這個媽媽怎么這么狠心啊，這可是自己的女兒啊！”
“得了吧，要是我養(yǎng)了二十年的女兒跑來跟人開房，我也得這么揍她！”
“可這畢竟......”
媽媽快步上前，揪住我的耳朵，另一只手不斷拍向我的臉。
“顧夕啊顧夕，你要不要讓大家看看，你是有多么不要臉！”
“你說！那個野男人是誰，現(xiàn)在就把他叫出來！”
“發(fā)生了這么惡心的事，他就想要不了了之，提褲子走人嗎？”
我一雙淚眸無力看她。
我本想試試，媽媽對我還有三分憐憫，只是太愛我了而已。
可這場賭局，我大輸特輸。
比起我的清白，我的安危，她更在意的只是她的臉面。
所以她聽到我和男人上床第一反應(yīng)不是我有沒有受傷，也不是我是否自愿。
她毫無顧忌將這一層遮羞布當(dāng)所有人的面拆下，把我赤裸裸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在她心里，我從來不是一個女兒。
是二十年，她的年少輕狂后所犯下的錯。
更是二十年來，她所承擔(dān)的所有冷嘲熱諷的源頭。
所以，我沒有見過爸爸，也不允許我提到爸爸。
所以，我必須比所有人都獨立，比所有人都強。
我是她手下最成功的籌碼。
我的媽媽不愛我，她只是需要我。
就要運動員需要一個奧運冠軍，演員需要一個奧斯卡，媽媽需要我跟所有長舌婦證明，沒有男人她一樣活得很好。
所以她忘了，我是人，不是工具。
媽媽厭惡的模樣將我的心徹底拽入谷底。
許意見我難受的樣子，慌忙上前想護著我，卻被我媽視作毒瘤。
“你這個女孩子也是！年紀(jì)輕輕的化什么妝，要沒有你們，我的小夕怎么會這樣！”
“阿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21世紀(jì)了，難道我們連化妝自由都沒有？”
“呵，自由？年紀(jì)輕輕，一個兩個都想要自由，然后把自己化成妖魔鬼怪的模樣，我真是替你們家長痛惜?！?/p>
許意還想開口反駁，我心如死灰按住她的胳膊，又甩開媽媽掐著我的耳朵的手。
聲音哽咽，“所以......我可以有一份我的自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