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當老嫗要將唐疏月帶進屋內(nèi)伺候達官貴人時,楊明野與陳景然帶人踹門而入。
她身體本就虛弱不堪,強撐著一口氣才未倒下,此刻看到兩人終于泄力,倒在地上,幾近昏厥。
陳景然忙上前來給她把脈:“氣血虧虛,得靜養(yǎng)幾日?!?/p>
兩人配合小廝將她帶進馬車中,過往人群看見唐疏月被抬著從青樓出來,皆議論紛紛。
“據(jù)說唐家大小姐被仇敵賣進了青樓,指不定已經(jīng)被……”
“女子的名節(jié)最重要,她那幾個待選夫婿誰還敢娶?”
“娶了她就意味著娶了個破鞋!”
楊明野皺緊了眉頭,即使他并不喜歡唐疏月,但這些話聽來也是刺耳。
他叫手下屏退了圍觀群眾,這才上了馬車。
剛上去,陳景然便一臉不贊同地看向他:“就算為了替清辭報仇,但你的方法還是太狠了。”
楊明野吞吞吐吐道:“我只是讓歹徒小懲一下她,誰知裴衍會放出她被擄進青樓的消息,惹得京中大多人都知道了?!?/p>
兩人沉默不語,全然未曾注意到唐疏月根本沒有熟睡。
她緊閉雙眼,生怕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心痛到幾乎麻木,裴衍竟如此決絕。
之后幾日,他們兩人一直貼身照顧她。
連她渴了都親自將水喂到她嘴里,可是心里清楚,他們的真情里摻雜更多是假意。
而裴衍一次沒出現(xiàn)在她面前。
距離唐疏月及笄還有三日時,婧安公主生辰先至,令宮中嬤嬤給唐府送來請?zhí)?/p>
生辰宴設立在青山坳處,威風穿林時裹著野菊的甜香,比宮中的雕梁畫棟多了一番野趣。
因唐疏月與她幾乎同一時間出生,兩人關系向來不錯。
她才剛領著小舞踏進御林軍鎮(zhèn)守的地域,公主的貼身丫鬟便來邀她前去。
裴衍、楊明野、陳景然三人緊靠公主右側(cè)下方軟塌,她則與凌瀟曉坐與左側(cè)。
她看都不看他們?nèi)?,直接坐在了自己位置?/p>
楊明野勾唇一笑:“裴衍,若是以往這種場合,小月肯定早就來找你了,現(xiàn)在她可看也沒看你一眼。”
裴衍捏緊手中酒杯,心里有些異樣。
她不理自己不是更好嗎?為什么他心里很不舒服?
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哼,那更好,免得她總是欺負清辭。來,我們玩游戲?!?/p>
他們說的話唐疏月聽得清清楚楚,或許是心痛了太多次,她已幾乎麻木。
裴衍三人非要拉著慕清辭玩骰子,而楊明野故意在桌下出老千,慕清辭不停地輸。
懲罰不是與裴衍交杯酒,就是需要與裴衍十指緊扣。
慕清辭一向面無表情,此刻羞得整張臉都紅了。
“將軍,你們是不是故意的?”
裴衍整顆心都軟了下來,剛剛對唐疏月的那一點異樣情緒,此刻消失不見。
“本王威震四海,難不成還要騙你一個小小侍衛(wèi)?”
“是啊,清辭,我們?nèi)齻€最喜歡你了,怎么會欺騙你呢?”
能被邀請的皆是王公貴族,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紛紛借著酒杯偷看唐疏月的神色,又悄悄議論著她:
“唐疏月一向自持清高,沒想到還不如一個侍衛(wèi)能討裴將軍歡心。”
那女子借著酒勁,將情愫暗暗借機吐露:
“將軍是什么人?曾帶三千將士對戰(zhàn)數(shù)萬兵馬的勇士,唐疏月臭名遠揚,上次還進了青樓,怎么配得上他?!?/p>
“那只是一場陷害,疏月自身清白著呢!何況她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有你說的不堪!”
這是凌瀟曉在幫她說話。
唐疏月感激地沖她一笑,但自身并不在意外人說什么。她
起身朝公主欠身:“公主,疏月出去醒醒酒?!?/p>
在營地旁的小森林呆了半柱香的時間,唐疏月才愉悅了幾分。
他人議論,裴衍的不留情面,都讓她幾近窒息。
仔細想來,自小在京城里守規(guī)矩慣了,她突兀地有點羨慕遠在山中隱居的凌瀟寒。
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旁邊的大樹下滾落出幾顆石子,掉進湖中發(fā)出落水聲。
有人在這?
唐疏月輕聲走過去,聽見樹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清辭,你明明就喜歡本王,為何不愿承認?難不成你忍心看本王娶別人?”
她心里一緊,是裴衍!
她告訴自己,出于教養(yǎng)不該偷聽,腳卻難以挪動半步。
“將軍是千金之軀,只有唐小姐那樣尊貴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您——”
裴衍突然將慕清辭抵在樹上,堵上她的唇,不讓她再繼續(xù)拒絕自己。
這一吻神情而又熱烈,惹得慕清辭輕喘連連。
一吻結(jié)束。
裴衍捧著慕清辭的臉,眼里全是深情:
“她那種閨閣女子循規(guī)蹈矩、無聊透頂。哪像你,能陪本王上陣殺敵,騎馬射箭。”
“清辭,本王已同明野、景然計劃妥當。大婚那日,便帶你假死脫身。待風波平息,我們便去江南——看蘇堤的煙柳,聽秦淮河的槳聲,晨起煮茶,暮時泛舟,我們就做一對尋常夫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