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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一門心思都系在謝燼舟身上。
全然忘了自己原是大胤的二公主趙硯寧。
我和姐姐趙靈溪,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父皇嘴上總是說“都是朕的骨肉,一般疼惜”,可是每次別國進貢的新鮮玩意。
永遠只有姐姐和皇兄的份。
皇兄貴為太子,兵法謀略樣樣頂尖,尋常小國不敢與大胤抗衡。
唯獨第一大國大靖,其太子神秘莫測,總能看穿大胤招式,一招制敵。
我如果也想在父皇心中獲得一席之地,提高自己的地位,要親手去做,讓他看見我的本事。
皇兄的營地果然是磨人的地方。
我褪去華服換上勁裝,跟著士兵們扎馬步、學騎射、研讀兵書。
前世宮廷的錦衣玉食像場褪色的夢,只有謝燼舟那雙冷漠的眼,總在揉按酸痛肩背時浮現(xiàn)。
“硯寧有勇有謀,比朝中那些只會空談的老臣強多了?!?/p>
三個月后,父皇在朝會上撫掌大笑,連連夸贊,賞賜堆滿了我整個偏殿。
回寢殿的路上,姐姐將我攔在回廊:
“妹妹如今風光得很,可別忘了自己是女兒家。
“以后玩砸了,丟的可是大胤皇室的臉面。
“再說,你臉上這胎記......如此張揚,哪路王公貴族會瞧的上?!?/p>
她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身后謝燼舟。
“我看你以后就別去煩皇兄了,”她笑得溫婉,“姐姐來多教你一些宮規(guī)禮儀,才是正途。”
我直視著她:
“你是怕我搶了你的風頭吧?”
她愣了一下。
“姐姐,你是以什么立場要我不要張揚?是憑父皇嫡女的身份,還是憑你身后一心護著你的兩個護衛(wèi)?
無論怎么看你都是占盡好處的人,有什么資格擺著架子勸我別爭別搶?”
“妹妹你......”
她眼睛猛地紅了,淚珠在眼眶里打轉。
我卻沒給她留余地:
“既然姐姐提到我臉上有胎記,那我倒要問問,你是忘了五歲那年對我做過什么嗎?“
她的臉“唰“一下全白了。
“你說有藥膏能祛胎記,我信了你,直接涂在臉上。
當天那胎記就開始泛紅。我告知父皇,父皇也只是輕描淡寫罰你禁足一月。
我抬手撫摸左臉,指尖觸及到那胎記邊緣的粗糙。
“若不是你,這張臉又怎么會毀掉?”
姐姐捂住嘴巴,眼淚滴落在手背上。
“你也不必哭,真正受委屈的不是你,好好做你的長公主,別來管我?!?/p>
說完我轉身想要離開。
她卻哽咽起來,捂著臉,滿眼都是受傷:
“不是的妹妹......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只是想幫你......你的臉卻不知會變成如今這樣。”
說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接著一顆砸在地上。
“你夠了!”
一直跟在姐姐身后的謝臨淵一把將人護在身后。
她身后的謝燼舟垂手而立,黑布蒙眼,謝臨淵則按著腰間佩劍,神色不善。
我側身想過,卻被謝燼舟攔住。
姐姐慌忙拉住他,垂淚搖頭:
“沒關系,我沒事的......沒事的......”
一邊說肩膀一邊微微顫抖著。
“二公主,”
謝燼舟的眼里閃過一抹疼惜,望向我時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長公主也是為您好,您確實過分了,理應向長公主道歉”
我?guī)缀跻詾槭亲约郝犲e了。
那句冰冷的話像根細針,措不及防刺進心里,而他還在定定地望著我。
“啪!”清脆的巴掌聲從廊傳出,趙靈溪驚呼一聲護到他身前:
“妹妹!你怎么能動手打人呢!”
我活動了一下有些酸麻手腕,冷冷道:
“姐姐往后該好好約束身邊的人,免得他們忘了,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你!”
謝臨淵氣得咬牙切齒。
謝燼舟捂著臉,蒙眼的黑布被震的滑落。
看著我的目光中,盛滿了從未有過的驚愕。
我轉身就走,沒有給他們留半句辯解的余地。
微風吹起了衣袍下擺,連同前世那點卑微的執(zhí)念也隨風而去。
他僵在原地,黑布滑落處,睫毛劇烈的顫抖。
再往后,父皇賞賜的珍寶堆滿半間宮殿,邊關送來的捷報貼滿宮門。
姐姐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沉,終于在我收拾行囊準備遠赴邊境時。
宮里突然炸開了消息——長公主趙靈溪被人綁架了。
謝臨淵踹開我的房門時,我正將最后一支玉簪放進木匣,他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二公主,長公主被綁架了,你跟我們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