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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令容立刻笑著搖頭:“沒什么,蘇娘子說她要回去了?!?/p>
謝折青沒再追問,只是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一把抓住蘇合的手腕:“回家?!?/p>
他的掌心很燙,燙得蘇合心臟發(fā)疼。
回去的馬車上,謝折青一直靠在蘇合肩上,嘴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念叨著一些蘇合聽不懂的詩詞。
其中,就有謝折青今天在宴席上最后說的那句。
但偶爾,他會含糊不清地叫出一個名字。
“令容……”
蘇合渾身一僵,眼淚差點掉下來。
原來他醉成這樣,心里想的還是她。
第二天下午,蘇合把宅子徹底打掃了一遍。
謝折青醒來時,蘇合已經煮好了醒酒湯。
“謝謝。”他接過碗,聲音還有些沙啞,“你今天出城?”
蘇合點點頭:“嗯?!?/p>
“我送你?!?/p>
蘇合沒有拒絕。
這是最后幾個時辰了,她想多看他幾眼。
他把她送到城門,趁著她排隊等待出城的時候,狀似無意的問蘇合:“什么時候回來?”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要不要我在城門口接你?”
蘇合張了張嘴,還沒回答,崔令容便小跑著撲向謝折青。
“阿青!你能隨我去一趟同心橋嗎?”她的聲音甜膩,帶著撒嬌的意味,“我有急事與你說!”
謝折青皺了皺眉:“我現(xiàn)在要送蘇合。”
“求你了嘛!”她軟著聲音哀求,“真的很重要!”
謝折青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蘇合。
蘇合笑了笑:“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出城就行?!?/p>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好?!?/p>
他把蘇合的行李還給她,替蘇合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fā)。
“路上小心?!彼f。
蘇合站在那里,看著他的身影隨崔令容遠去,最終變成兩個模糊的黑點。
蘇合在心里輕聲說:“再見,謝折青?!?/p>
出城后,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蘇合租了一輛馬車,她沒有雇車夫,而是自己趕起馬來。
就如同和謝折青進京趕考那樣,只不過這次,車里沒有謝折青的朗朗讀書聲了。
他現(xiàn)在應該,已經與崔令容互許終身了吧,他們很快會訂親,成婚,接著生子。
謝折青的一切,都與她蘇合無關了。
舊宅邸里,有蘇合留給謝折青的手信:
【謝折青,我今去矣。
勿以虧負為念,亦莫思報償。數(shù)載種種,皆出我本心。昔救你于危厄,供筆墨于寒窗,伴你于困厄之時,非為圖報,不求你用一世以償。
今你鵬程已展,更有令容作伴,你有你之前程錦繡,我亦有我之歸途當行。
自此以往,恩義兩絕,形同陌路。
愿君與令容,琴瑟和鳴,白首同心。
我亦自有歸處,覓得余生之安?!?/p>
蘇合深深的嘆了口氣,走在鄉(xiāng)間小道上,看著太陽西沉,心中不因謝折青再泛起任何一絲波瀾。
十年的執(zhí)念,十年的付出,十年的等待,終于在這一刻徹底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