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這幾句話,信息量巨大,極具沖擊力。很快,京兆尹府門前就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大家對著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這就是那個顧家小姐?看起來不像壞人啊。
”“替嫁沖喜?那不是拿命去賭嗎?沈家也太不是東西了?!薄奥犝f她弟弟娶妻,
沈家就說她偷錢,這也太武斷了。”“對啊,還往人家娘家門口潑糞,這事兒做得太絕了,
簡直是地痞流氓的行徑!”輿論開始慢慢發(fā)酵。就在這時,一頂轎子急匆匆地停在不遠處,
沈硯氣急敗壞地從里面沖了出來。他看到跪在地上的我,和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臉都綠了。
“顧寧!你這個瘋婦!你敢在這里污蔑我沈家的聲譽!”他沖過來想把我拉起來?!皝砣?!
快把這個瘋婆子給我綁回府里去!家丑不可外揚!”我沒動,只是舉起了懷里的賬冊,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清楚?!拔覜]有瘋,更沒有污蔑!”“我手里這本賬冊,
清清楚楚地記著我嫁入沈家三年來,每一筆的收入和支出!”“到底是我貪了沈家的錢,
還是我用自己的嫁妝,填補了你們沈家這個無底洞,一看便知!”“沈硯!你敢!
今天我就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你們沈家是怎么把人逼上絕路的!”我這話一出,
沈硯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帶來的幾個家丁想上前來拉我,
卻被一個看熱鬧的鐵匠師傅攔住了。那師傅人高馬大,往我面前一站,像座小山?!吧蚴雷樱?/p>
有話好說,對一個女人動粗算什么本事!”圍觀的百姓立刻炸開了鍋。
一個賣菜的大嬸直接對著沈硯啐了一口。“呸!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替嫁的弱女子,
還要不要臉了!”“就是!有本事當(dāng)面對質(zhì)??!在這里嚷嚷什么!”“我看啊,就是心虛了!
真要是清白的,還怕人家對賬嗎?”民意的風(fēng)向,在這一刻,徹底倒向了我。
沈硯站在人群的指責(zé)聲中,像個跳梁小丑,進退兩難。
6京兆尹大人大概是被外面的動靜驚動了,很快就派了衙役出來維持秩序。我被帶進了公堂。
沈硯也被“請”了進去。我將賬冊呈上,請求京兆耀大人當(dāng)眾宣讀,還我一個清白。
京兆尹翻開賬冊,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他讓一名師爺,站在公堂門口,
對著外面圍觀的百姓,一筆一筆地高聲念出來。“永安三年春,沈家嫁妝聘禮入賬,
共計白銀八百兩。”“同年夏,世子沈硯養(yǎng)病,購入千年人參、百年靈芝等名貴藥材,
共計支出三百二十兩。”“同年秋,二公子沈玨與友斗馬,揮霍賭資,共計支出四百兩。
”念到這里,沈玨在堂下大喊起來?!昂f!我……我那不是賭錢!我那是為了我哥的前程,
在跟那些紈绔子弟打探消息,結(jié)交人脈!”京兆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縮了回去。
師爺繼續(xù)念?!坝腊菜哪?,老夫人壽宴,大辦三天流水席,宴請賓客,共計支出三百兩。
”“二公子添置西域?qū)汃R,支出五百兩?!薄笆雷臃蛉祟櫴希瑒佑脗€人嫁妝二百兩,
補貼家用。”賬冊念到這里,外面的百姓已經(jīng)是一片嘩然?!拔业奶?!這哪里是娶媳婦,
這分明是娶了個財神爺??!”“聘禮八百兩,一年不到就花光了,還倒貼了二百兩嫁妝!
”“這沈家也太能花錢了吧!簡直是潑水一樣!”沈硯的臉已經(jīng)變成了豬肝色,他指著我,
聲音都在發(fā)抖。“這……這一定是假的!是你做的假賬!”他話音未落,
一個雍容華貴的身影慌慌張張地擠開人群,沖了進來。是沈老夫人。“不許念了!
不許再念了!這是我們沈家的家事,不許再念了!”她一邊哭喊一邊想去搶師爺手里的賬冊。
“我辦壽宴是為了給硯兒沖喜,為了給沈家祈福!你們怎么能這么污蔑我一個老婆子!
”沈玨也趁機沖了上來,想把賬冊撕掉。“把賬本給我!這是偽造的!”7衙役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將他們母子二人架住。他們這一鬧,更是坐實了賬冊的真實性。
百姓的議論聲更大了。“看看,心虛了不是?”“原來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p>
花了人家姑娘的錢,還倒打一耙!”我看著驚慌失措的沈老夫人和面如死灰的沈硯,
緩緩地站直了身體。我對著堂上的京兆尹,對著堂外所有的百姓,朗聲說道?!按笕?,
民女還有一事要澄清。”“我,顧寧,并非什么江南小商戶之女。”“我本是江南第一商行,
顧氏商行的唯一嫡女,我出嫁時的嫁妝,足有三千兩白銀。
”“今日我之所以將此事公之于眾,并非貪圖什么?!薄拔抑粸?,求一個清白!”此言一出,
滿場皆驚。沈硯和沈老夫人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樣,呆立當(dāng)場。京兆尹驚堂木一拍,
堂下瞬間安靜下來。他看著我,眼神里多了幾分贊許和同情?!邦櫴希闼鲋?,
本官已經(jīng)清楚?!彼洲D(zhuǎn)向沈硯?!吧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沈硯徹底慌了,他還在做最后的垂死掙扎?!按笕?!她是我的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
就算……就算她沒有貪污,她也是我沈家的人,我們夫妻間的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他開始耍無賴,企圖用夫妻名分來綁架我。京兆尹臉色一沉,厲聲訓(xùn)斥?!胺潘?!
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證據(jù)確鑿,證明顧氏清白無辜,你非但不思悔改,
還在此強詞奪理,成何體統(tǒng)!”沈老夫人見勢不妙,立刻換上了一副可憐兮兮的嘴臉,
開始打感情牌。她對著京兆尹跪下,哭天搶地?!按笕税。∏竽鸀槲疫@把老骨頭做主??!
”“我們沈家就硯兒這么一根獨苗,要是這替嫁的媳婦跟他和離了,
我們沈家的香火可怎么辦??!”“我這把老骨頭,還怎么活?。?/p>
”她企圖用“孝道”和“香火”這兩個大帽子來壓我。我冷眼看著她的表演,心中毫無波瀾。
我對著京兆尹,不卑不亢地說道?!按笕?,民女敬重孝道,卻也知曉事理?!薄靶⒌?,
不是讓我無底線忍受污蔑和欺辱的理由。”“香火,更不是捆綁我一生的枷鎖?!薄敖袢?,
我狀告沈家污我名節(jié),毀我聲譽,更是對我娘家惡意報復(fù)?!薄拔抑磺蟠笕伺形液蜕虺帲?/p>
和離!”8我的話擲地有聲,堂外的百姓紛紛叫好。“說得好!憑什么要受這窩囊氣!
”“這姑娘有骨氣!我支持她!”京兆尹點了點頭,最后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沈家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