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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穗去世當(dāng)天晚上,湛星野為江芷兮放棄南江計劃并做了切割后,下屬來告訴他說,找不到黎初穗了。
湛星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不安中。
他提著一份比南江計劃價值更為高昂的禮物,前往約見這次綁架案的始作俑者,段軻,名震商界的段三爺。
段軻沒有答應(yīng)見面,湛星野在段家別墅外等了一夜,只等來管家?guī)У脑挕?/p>
“三爺說,看不出湛小少爺還是個情種,也沒想到黎家大小姐在您心中如此重要,竟值得您拿萬里江山來換?!?/p>
湛星野自知萬里江山有多重要,這個交易是整個湛家的命脈之一。
湛星野眉目間皆是散不去的擔(dān)憂,可一張嘴偏偏比心腸硬百倍:“不過是因為,黎初穗是湛家的夫人,不想讓她在外面丟人罷了?!?/p>
管家繼續(xù)遞話:“恐怕湛少爺白跑一趟了,三爺讓我跟您說一聲,黎小姐,病危去世了?!?/p>
病危?去世?
初穗得了什么?。?/p>
湛星野一臉震驚,想繼續(xù)追問,下屬打來電話:“少爺,警方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臉已經(jīng)被野狗啃食,只剩下一具尸骨,警方鑒定后,確認(rèn)是少夫人?!?/p>
一瞬間,湛星野大腦空白,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失去了五官感知,視野闖入一片黑暗,聽覺漸漸消失。
黎初穗怎么會突然就離世了?
她得了什么?。?/p>
為什么連段軻那種外人都知道她生病了,可他卻分毫不曾知曉?
殯葬館內(nèi),即便警方給出一遍遍解釋,說黎初穗是突發(fā)疾病離世,湛星野卻怎么也不肯相信。
就算DNA檢測結(jié)果擺在他面前說那的確就是黎初穗的尸體,他也一遍遍否認(rèn):“不可能!不可能!我走之前她還好好的,我讓她再等等我......我讓她再等等我的!”
“她從沒食言過,她不會騙我!”
下屬將黎初穗的病危通知書遞給他,“醫(yī)生那邊也已經(jīng)核實了,少夫人確診肝癌晚期,活不過三個月?!?/p>
湛星野目光落在診斷書上,顫抖著手去接,差點沒站穩(wěn)。
他撕碎診斷書,聲嘶力竭的大喊:“不可能!你們都在騙我!”
“我跟她朝夕相處,她有沒有生病,我會不知道嗎?!”
“黎初穗一定是躲起來了!她早就想出國了,馬上去查全國各地的飛機票,只要有黎初穗姓名購買的機票,一律給我想辦法攔截!”
湛星野整個人的狀態(tài)癲狂得有些不正常,一向人前完美無缺的他,頭一次像個瘋子一樣失態(tài),在殯儀館前大吼大叫。
無奈之下,湛父只能對他注射鎮(zhèn)定劑。
湛星野昏睡了七天七夜。
意識在清醒和癲狂之間反復(fù)橫跳。
他常常對著仆人嘶吼:“讓黎初穗過來!”
就像過去每一次對她發(fā)布號令一樣。
整整七天,他不吃不喝,只能靠營養(yǎng)針吊著。
第七天早上醒來,他出乎意料的穿好西裝,抹好發(fā)膠,把自己收拾得干凈清爽,一個人開車到花店,買了一束黃 菊。
天氣下著蒙蒙小雨,有些陰冷,湛星野獨自撐著黑傘,走到黎初穗的墓碑前,將黃 菊放下。
他坐在墓碑前,臺階上流下的雨水混著泥土,浸入他的衣褲,他抬手反復(fù)撫摸黎初穗的遺像,兀自笑起來。
他的外貌依舊俊美,只是眉目間添了幾分憂傷。
他想和黎初穗道歉,但是“對不起”這三個字,怎么也說不出口。
晚上他一個人喝了許多悶酒,被司機送回家后,習(xí)慣性掏出手機來,撥打黎初穗的電話。
大約是醉得意識不清了,他對著未撥通的電話開始說話:“我想喝粥,初穗,我好難受。”
他醉倒在客廳,吐了一地,吐得眼冒金星,苦水翻涌。
他睡在黎初穗生前的臥室里,抱著她喜歡的人偶熊,嗅著清清淡淡的梔子花香,像她頸間的清香,讓他不安浮躁的心一點點平靜。
他始終感覺,黎初穗沒有離開他。
他開始習(xí)慣給黎初穗發(fā)微信。
從前他最不屑于回這個女人的信息,但是現(xiàn)在他的列表消息全部清空了,唯一保留的,只有黎初穗的置頂消息。
他開始向她報備信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獲得了什么成就,他開心,他不開心,他想她了。
湛星野發(fā)出信息:黎初穗,有一點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