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戀愛兩年,我發(fā)現(xiàn)男友周晟是個扶弟魔。
所謂的勤儉節(jié)約其實是把錢都給了他的雙胞胎弟弟。
而他對我說過最多的兩個字就是「沒錢?!?/p>
意識到這一點后,我立馬分手。
幾天后,我收到周晟姐姐的短信。
「陸昭昭,我二弟很喜歡你。從小到大他們兩個連洗澡都是我?guī)兔?。自從你們在一起后,他就再也沒讓我?guī)退催^,這是他第一次忤逆我?!?/p>
「其實他的錢都在我手里,我可以給再你個機會,只要你低頭認錯,別再拜金,把工資都交給他,我就同意你們復合!」
看到短信時,我還以為自己沒睡醒,以至于產(chǎn)生了幻覺。
話里信息量太大,我花了好一會兒才理清楚。
周晟家的情況我大致知道一些。
除了有個雙胞胎弟弟周延,還有個姐姐周云,不過從來沒見過面。
扶弟、扶姐、戀弟?
這要素也太多了。
想到周晟這么大人還要周云幫忙洗澡,我沒來由的一陣惡心,又覺得氣憤。
你知道發(fā)生什么了就說我拜金?
其實我和周晟分手的原因很簡單。
就是因為錢。
這段時間我連加了半個多月的班,完成了一個比較大的項目,老板給我發(fā)了兩萬的獎金。
本想著周末和周晟吃頓火鍋慶祝一下。
結(jié)果他又用沒錢來打發(fā)我。
我實在無法理解,問了幾次,他才交代是把錢都轉(zhuǎn)給了他弟弟周延,留著周延以后買房。
趁我沒回過神,周晟反而開始指責我鋪張浪費,花錢大手大腳。
最后甚至說花我的錢其實就是花他的錢,最好我的工資全都放到他那。
這種人不分等著過年?
現(xiàn)在看來,他們家是祖?zhèn)鞑灰槨?/p>
我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直接發(fā)了兩張圖片過去。
圖片是分手后周晟發(fā)我的賬單。
上面密密麻麻列滿了兩年來我們之間的花銷。
【6月15日奶茶4元,火鍋128元(昭昭請客),果切20元,打車14元】
【7月2日石鍋拌飯52元,看電影加零食110元(昭昭請客),地鐵5元】
【7月21日給女友做飯,白菜4元,豬肉15元,鯽魚7元,礦泉水2元】
【5月20日送女友口紅60元】
【6月1日送女友眉筆79元】
......
「這是你弟弟發(fā)的,我是不是拜金你可以自己找他問清楚!然后再問問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錢!」
過了半個多小時,我等到了周云的回復。
「周晟竟然背著我給你花了523塊6毛4!這才兩年,你還說你不拜金?你趕緊把錢還回來!」
原來是算賬去了。
人氣到一定程度真的會笑。
要是走進這種家庭,我以后的日子真是地獄難度。
我:「還錢可以,讓周晟把我給他花的錢也還回來,包括他的衣服、手機、電腦那些?!?/p>
周云秒回:「你給周晟花錢是你自愿的,上趕著倒貼關(guān)他什么事!再說他也沒白用你的,你們躺一張床上的時候他沒出力嗎?」
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手控制不住的顫抖。
人不要臉,果然天下無敵。
深吸了幾口氣后,我還沒來得及回,就接到一個電話。
是周晟。
「昭昭,剛剛我姐是趁我不注意才給你發(fā)那些話,你別急,那些錢你也別急著還......」
我對這家人沒了半點好感,直接打斷道:「有什么話趕緊放!」
周晟一滯:「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對你其實真的已經(jīng)很好了,還給你買禮物。難道省吃儉用,幫助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是錯嗎?我找我弟拿了兩百塊錢,這次我請你,咱們出來吃頓飯,好好把話說清楚?!?/p>
虧他現(xiàn)在不在我眼前,不然我非得給他尿成尿失禁,讓他好好照照鏡子!
我握著手機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咬牙切齒的說:「不必了,咱們之間沒有什么好說的,你的飯我也吃不起。」
對面?zhèn)鱽砑毼⒌恼f話聲,沒多久周晟說道:「如果你真這么鐵石心腸,那把我送的禮物都還回來,我不想你看到傷感?!?/p>
周云尖銳的嗓音響起:「用完的讓她折現(xiàn)!」
真是人善被人欺。
既然連最后的體面都不要,那我還客氣個屁。
「不用麻煩了,東西我會處理掉,錢直接轉(zhuǎn)給你!我送你的麻煩也還回來,要么折現(xiàn),否則咱們法院見!」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那天最后的話嚇到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再也沒收到周晟的任何消息。
當然也沒收到任何錢。
本來我就沒指望他們會還,能換個清凈就很不錯了。
然而我還是高估了這家人的下限。
這天下班,我到一家常去的飯館吃飯,一個身影突然冒出來坐到對面。
「昭昭,我說請你吃飯,你怎么都不回我,還把我拉黑了,我等了兩天才等到你?!?/p>
周晟像是失憶了一樣,自顧自的翻著菜單,「這家店可不便宜,兩百塊打不住,先說好,超出的部分你自己付。」
「你跟蹤我?」
我心里一跳,忍不住后怕。
「什么跟蹤,一家人說這么難聽?!?/p>
周晟皺了皺眉,「昭昭,明年我很可能會升職加薪,到時工資過萬,有多少男的有我掙的多?
錯過我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后悔的肯定是你。只要你跟我和我姐認個錯,我可以回去勸勸我弟和我姐?!?/p>
我冷冷道:「如果你是來還錢還東西的,可以直接轉(zhuǎn)賬,如果沒別的事,麻煩你走遠點,別影響我食欲?!?/p>
周晟沒想到我這么不給他面子,臉色漲紅。
可能想到真要還錢的話,金額實在不小,還是擠出一個笑容,打起了感情牌:「昭昭,情侶之間難免會吵架,如果你覺得我有問題,那我跟你道歉總行了吧?你還記得我以前特意為你學的歌嗎?」
我:「?」
你什么時候為我學過歌了?
完全沒有印象。
周晟那邊已經(jīng)張嘴唱了起來:「對面山上有兩頭牛,公牛對母牛說‘iloveyou’?!?/p>
他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昭昭,我就是你的那頭公牛??!」
他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已經(jīng)吸引了鄰桌的人往我們這邊看。
我差點嘔出來,臉一陣發(fā)燙,強忍著惡心說道:「聽不懂人話嗎你?不還錢就滾啊!」
接二連三的打臉讓周晟有點惱羞成怒。
「陸昭昭,你是不是鉆進錢眼里了?不就是給我買了點東西,轉(zhuǎn)了幾次賬嗎?你以為這樣就代表你對我的愛比我對你的多嗎?」
「感情不是靠金錢來衡量的,你太讓我失望了!實話告訴你,上次你出差回來,讓我去機場接你的時候,那個電話其實是我讓我弟弟接的,可你竟然一點都沒懷疑,這說明你對我根本就沒有多在意!」
我再一次驚住了。
那天晚上下雨,我又崴了腳,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
等回過來時我已經(jīng)打了車,快到家了。
當時我覺得他聲音不對,明明反復確認了幾次,對面都說自己是周晟,只是感冒咳嗽,導致聲音嘶啞。
我還點外賣給他送了藥。
這種人實在太可怕了。
我握緊了拳頭,忍住自己把茶水潑到他臉上的沖動。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秘密,所以你什么時候還錢?」
話音剛落,又有一個人從我背后繞了過來。
「錢錢錢,我看你是鉆錢眼里了,成天就知道朝男人伸手要錢,臭不要臉!」
周云顴骨突出,看著就不是好相處的樣子。
她一把拽起周晟的胳膊,指著我的鼻子,「大家伙都來看看,這小丫頭看著人人模人樣的,其實是個拜金女?!?/p>
「她跟我弟弟處了兩年,吃我弟的用我弟的,我弟什么都依著他!結(jié)果呢,因為我弟用點工資補貼家里,她就不樂意了,吵著鬧著要分手,還說想要和她結(jié)婚就得出28萬的彩禮,你是鑲了鉆還是鍍了金???大家說說,有這么干的嗎?喪良心??!也不怕遭雷劈!」
倒打一耙被周云玩得明明白白。
瞎話是張口就來,屎盆子是說扣就扣。
她的聲音跟破鑼似的,這會兒又是飯點,不光是店里的客人,就連外面路上的人都被吸引了過來,堵在門口。
周晟也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眼圈都泛了紅。
我嘴角微勾,心中冷笑連連,沒有辯解。
這個時候不管我說什么,最后都會演變成潑婦對罵。
顛倒黑白,搶先把臟水往別人身上潑,看似掌握了先機,就是不知道他們做好承受反噬的準備沒有。
從周云說出第一句話開始,我就已經(jīng)拿出手機,開始錄像。
「嘖嘖,現(xiàn)在的小姑娘,一點不知道男人掙錢有多難,張口就是幾十萬?!?/p>
「都想著走捷徑唄!真不要臉!穿得花枝招展,看著就不是好人家的!」
「別怕小伙子,干嘛非要在她一棵樹上吊死,大娘給你介紹對象?!?/p>
......
伴隨著周云對我的指責,吃瓜群眾們也開始對我指指點點,嗡嗡的議論聲像一群蒼蠅在周圍亂飛。
許多人就是這樣。
他們并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只想化身判官,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別人進行批判,讓自己獲得扭曲的滿足感。
周云的三白眼里閃過得意。
也難怪,在周晟眼里,我一直是溫柔和順的樣子。
「拿著個破手機嚇唬誰呢,說你拜金女你還不樂意了!」
周云似乎覺得自己已經(jīng)拿捏住了我,覺得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只能忍氣吞聲。
我晃了晃手機,拎起包慢斯條理的說:「誰欠誰你們自己心里清楚,你今天的行為已經(jīng)侵犯了我的名譽權(quán),回去等著收律師函吧。」
見我沒想象中的那么慫,周云姐弟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眼神閃爍不定,想要開口又覺得拉不下臉。
我懶得和他們拉扯,轉(zhuǎn)身就走。
「你不許走!」
周云急了,上前扯住我。
我冷冷的看著她:「松手,否則立馬報警。」
她神情一縮,訕訕放手。
走出兩步,我停下環(huán)顧四周:「提醒一句,雖說大家都是陌生人,不過下次開口的時候,記得檢查一下自己出門有沒有帶腦子?!?/p>
一到家,我就聯(lián)系了當律師的閨蜜。
視頻里的閨蜜一臉恨鐵不成鋼:「像這種貨色我都見過不知道多少,當初我就讓你別和那貨在一起,你不聽,非得撞了南墻才知道疼。」
我可憐兮兮的舉起手:「當時腦子進了水,現(xiàn)在不是來給你刷勝率嗎?!?/p>
「真是煩死你了,你先把視頻還有購買記錄和轉(zhuǎn)賬記錄什么的發(fā)我,我先整理整理?!?/p>
忙完這茬,我立馬開始準備找新房搬家。
這次的事給我提了個醒。
面對這種人,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鬼知道他一上頭會干出什么事來。
兩天后的下午,閨蜜告訴我律師函已經(jīng)發(fā)過去了。
可到了半夜,手機開始震了不停。
在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被拉黑后,周晟又換了個新號碼。
「昭昭,你怎么還玩真的?還有搬家為什么不告訴我?因為這件事我已經(jīng)抑郁了,這幾天一直在吃藥,我真的好想你,你就低個頭服個軟吧!不然我媽、我姐她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幾天她們一直在言語攻擊你,我真的好心疼!」
「過去我太不成熟,我已經(jīng)很努力再改了,不再讓我姐給我洗澡,不再有肌膚之親。能做到這一步我真的做出了很大的犧牲,為了你我連親情都割舍了,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感動嗎?」
「如果你非要我還錢的話,我會還你的,每個月還你5塊2毛,這樣的話就能還一輩子?!?/p>
「昭昭,你把微信拉黑解除,我現(xiàn)在就轉(zhuǎn)你,多給四塊去買杯檸檬水賠罪,這樣的誠意你滿意了嗎?」
逆天,太逆天了。
我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神經(jīng)病,得抑郁癥的人已經(jīng)很痛苦了,不被理解就算了,還要被人誤解。
你就別給他們招黑了。
「有什么話你和法官說吧?!?/p>
我憤憤的關(guān)了手機。
砰砰砰!
凌晨時分,我突然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醒。
我輕手輕腳的來到門邊。
透過貓眼,周晟正面目扭曲的用力錘著大門,眼睛里滿是血絲。
「陸昭昭,你給我開門!別以為你躲到這我就找不到你!」
他是怎么找過來的?
我瞬間毛骨悚然,嚇得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