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楚詩予第二天出現在柳青絮家門口，手里捧著一束白色郁金香。
“青絮，我有個好消息。”
她的眼睛很亮。
“我大學同學王磊，就是那個從國外回來的技術大牛，他準備回國創(chuàng)業(yè)了?！?/p>
昨天和我對話還在柳青絮腦海中盤旋。
讓他看楚詩予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
“需要多少？”他直接問道，聲音冷淡。
楚詩予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換上那副最熟悉的委屈表情。
“500萬，但回報率至少300%，他手里有項專利技術，只要......”
“專利號是多少？商業(yè)計劃書呢？”
柳青絮打斷她，又想起那個刺耳的問題，楚詩予到底給過他什么？
楚詩予顯然沒料到這個反應。
她眨了眨眼，突然抓住柳青絮的手。
“你不相信我？上次你想說城南那家法餐，我排了2小時隊?！?/p>
【上面那次法餐光排隊了，結果根本沒買上啊，這有啥用？】
【那不是至少也行動了嘛?！?/p>
柳青絮感到一陣熟悉的眩暈。
每次她這樣示弱，他就會心軟。
“我需要看項目資料?！?/p>
他抽回手，“如果真像你說的那么好，我會考慮?！?/p>
與此同時，我坐在公司會議室里，將辭退名單推到人事總監(jiān)面前。
“這些人今天全部清退?！?/p>
我的手指在張總監(jiān)的名字上重重一點。
“特別是他。”
人事總監(jiān)額頭滲出冷汗，“沈總，張總監(jiān)是小沈總的人?！?/p>
“現在公司上的總經理只有一個?！?/p>
我抬頭看他，“是我表達不夠清楚？”
他慌忙搖了搖頭，說不敢不敢，將印章狠狠蓋在名單上。
十分鐘后，妹妹沖進我辦公室，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好。
“你什么意思？”她瞪著我。
“張總監(jiān)負責的智慧園區(qū)項目，下周就要投標了?！?/p>
我慢條斯理的整理文件夾。
“那又怎么樣？”
“你以為我不知道?！蔽艺酒鹕砭痈吲R下的看著她。
“你往我的項目組塞人在父親面前搬弄是非，甚至......”
“上個月技術部的源代碼泄露，需要我調監(jiān)控嗎？”
她的瞳孔猛的收縮。
“商場如戰(zhàn)場?！蔽抑匦伦?，“但妹妹你連最基本的游戲規(guī)則都不懂，實力才是硬道理?！?/p>
“趕緊回去洗洗睡吧?！?/p>
妹妹咬緊牙關，卻不敢說什么，憤憤地走了。
隔天，我正要準備去公司。
母親卻把我從床上拉起，說柳青絮的母親正急切的找我。
我頂著一頭雞窩發(fā)型去見了她。
原來柳青絮自昨天跟我打完電話，見了楚詩予。
今天不知道跑哪去了，打他電話也不接，希望我去找找他們。
我皺了皺眉頭。
我自己的事情都自顧不暇，哪還有心情參與到他們之間。
可柳青絮母親握著我的手，滿眼都是疲勞。
我想起她之前對我也不錯，還是軟下了心腸，答應下來。
一路問了好幾個人，終于在海邊找到了他們。
海風掠過我的耳畔。
我看到柳青絮站在沙灘上。
楚詩予背對著他，正對著手機高談闊論。
聲音里帶著熟悉的令人眩暈的自信。
她邊說，手指邊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仿佛已經觸摸到了成功的輪廓。
柳青絮靜靜地注視著她，突然開口。
“詩予，這些年你從我這里拿了多少錢？”
楚詩予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轉過身，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又掛上那副溫和的笑容。
“青絮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只是好奇?！?/p>
他歪了歪頭，語氣輕巧，眼神卻緊盯著她的表情。
“畢竟你說過，等你的項目成功了會加倍還我。”
“當然?！?/p>
她立刻接話，伸手想握住柳青絮的手腕，卻被他不著痕跡的避開。
“現在只是暫時的困難期，等資金到位......”
“資金到位之后呢？”
柳青絮打斷她，“你會先還我，還是繼續(xù)投下一個項目，開始你所謂的的宏圖大業(yè)？”
楚詩予的表情僵了一瞬。
就在這時，柳青絮的視線忽然模糊了一瞬。
眼前浮現出一行行半透明的文字。
【哎呦，劇情自從女配突然覺醒之后，感覺走偏了呢。】
【我的青春愛情故事怎么變成職場陰謀文了】
【這看起來更像職場打臉玩的怎么】
【這說明什么？說明男主也要覺醒了呀，我早就說女主不是個好東西?！?/p>
【樓上你別天天馬后炮了，早知道早知道的。】
柳青絮瞳孔微縮，呼吸一窒。
這些文字是什么？
【你干嘛把自己的人生壓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女人身上？】
【自己把握的才是好的好嗎？】
【話說回來，共同進步才是伴侶最重要的，差距太大，現在已經不光是金錢的問題了，更是態(tài)度的問題了?！?/p>
他的指尖微微發(fā)抖，腦海中忽然閃過昨天我的話。
你到底是愛上了楚詩予，還是愛上了掌控他人人生的感覺？
這句話像個魔咒，這幾天一直重復在他的腦海里。
楚詩予還在滔滔不絕的畫著餅。
“等公司上市你就是最大的股東之一，到時候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绷嘈踺p聲重復，忽然笑了。
“那我現在就想要一個答案?！?/p>
“什么答案？”
“你究竟愛的是我的人，還是愛的我的財？”
楚詩予愣住了。
柳青絮的問題像一把刀，直直的插進兩人之間虛假的溫情里。
楚詩予的表情最后定格在一種近乎惱羞成怒的僵硬笑容上。
“青絮，你怎么會這么想我......”
“空口白話的甜言蜜語，誰不會說?！?/p>
柳青絮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也傳到了我的耳里。
楚詩予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什么了？”
他沒有回答，望向遠處的海平線。
【男主終于開始思考了?！?/p>
【女主到現在還在pua，絕了?！?/p>
【快跑啊，男主！】
【彈幕你們變臉變得太快了，明明前半段還說男女主好磕，現在就變臉，比翻書還快，我不跟你們一起玩了?！?/p>
那些彈幕般的文字又浮現了，柳青絮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楚詩予已經換上了一副受傷的表情。
“青絮，我以為你是最懂我的人?！?/p>
她低聲道，“我現在是低谷期，但總有一天......”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绷嘈鹾鋈恍α?。
“楚詩予，你是不是把自己當成小說里的落魄女霸總了？”
楚詩予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
扔下這一句，柳青絮轉身離開。
海風忽然大了起來，吹開了他的衣擺。
他沒再回頭看楚詩予，只是徑直向我走來。
是的，我在那里聽墻角聽了半天，發(fā)現他已經解決好了他們之間的事情。
雖然對于他們突然情感破裂一事，有些好奇。
但我沒有問，只是說：“晚上有空嗎？城南那家法餐我定了位置。”
柳青絮怔了怔，隨即笑了，“好?！?/p>
我們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后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
獨留楚詩予一人站在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