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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柳煙兒回國,媒體瘋傳“雙少共同照顧”。
顧、林兩家為了穩(wěn)住股價,默認傳聞,甚至帶柳煙兒出席晚宴。
香榭廳燈火輝煌,水晶吊燈折射出碎鉆般的光斑。
柳煙兒一襲銀白魚尾裙,小腹微隆,被媒體簇擁在中央。
顧行照與林野歸分立左右,替她擋鏡頭,像一對忠誠的騎士。
閃光燈此起彼伏,標題早已擬好。
“雙少同護舊愛,疑似奉子成婚”
沈知棠到場時,宴會正酣。
她一襲墨黑長裙,裙擺隨步幅蕩開,像夜色里緩緩綻開的曼陀羅。
鎖骨處“并蒂棠”胎記被鉆石流蘇遮得若隱若現,燈光一掠,像一道舊傷被重新揭開。
她挽著陸執(zhí)硯的手臂,男人肩章上的星徽冷冽刺目,襯得她眉目愈發(fā)沉靜。
全場倏地安靜。
顧行照指間酒杯一抖,紅酒濺上柳煙兒裙擺,暈開一朵暗色的花。
林野歸下意識上前半步,被陸執(zhí)硯淡淡一瞥,釘在原地。
柳煙兒掩唇輕笑,聲音不高,卻足夠讓周圍一圈人聽見。
“沈小姐,聽說你跳井那天,阿照和阿野非要下去陪你。
我不過說了一句肚子疼,他們立刻掉頭抱我。
你說,我是不是比井還深?”
她眨著眼,像在撒嬌,又像炫耀。
她以為沈知棠是還在古代的時候任她欺凌的小可憐。
沈知棠微微俯身,與她平視,唇角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那就祝你們天長地久?!?/p>
語氣淡得像在念天氣預報。
柳煙兒愣住,顯然沒等到氣急敗壞的反應。
她咬了咬唇,忽然腳下一崴,酒杯傾斜,紅酒灑了自己滿身。
“?。 ?/p>
尖叫聲劃破宴會廳。
顧行照與林野歸幾乎同時沖過來,衣袖帶翻了水晶燭臺,蠟淚滾落,紅毯瞬間狼藉。
顧行照扶住柳煙兒,眉頭緊擰:“沈知棠,我以為你改了呢,怎么還這么咄咄逼人?”
林野歸袖口沾了酒漬,聲音發(fā)?。骸澳阌衷谄圬撍??”
一句“又”字,像把舊刀,直接捅進沈知棠心口。
她抬眼,眸色深得像那場血月。
陸執(zhí)硯側身,將她擋在身后,聲音低沉卻帶著軍令的冷硬。
“兩位,公共場合,請注意措辭?!?/p>
沈知棠在陸執(zhí)硯的背后,眼眶有點紅潤。
好久沒有人這么堅定的相信她了。
副官上前一步,軍靴踏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一聲。
“再靠近一步,按冒犯軍屬處理?!?/p>
顧行照臉色驟變,林野歸攥緊拳,骨節(jié)泛白。
沈知棠卻輕輕撥開陸執(zhí)硯的肩,走到最前面。
她聲音不高,卻足夠讓全場靜得針落可聞。
“惡意?欺負?你們哪只眼睛看見我欺負她了?”
她抬手,杯中紅酒一傾,直接潑在柳煙兒臉上。
酒液順著柳煙兒慘白的臉滑落,像一道血色淚痕。
“這才是欺負,光明正大的。”
全場倒吸一口冷氣。
副官動作更快,抬腿就是左右各一腳,踹得顧行照與林野歸踉蹌后退。
“襲擊軍屬家屬,警告一次?!?/p>
柳煙兒尖叫著被侍者扶下去換衣服。
沈知棠站在原地,指尖還殘留酒液的黏膩。
陸執(zhí)硯低頭看她,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
“沒受傷吧,棠棠?!?/p>
沈知棠睫毛顫了顫,眼底有潮氣一閃而過。
她輕聲答:“阿硯,我沒事?!?/p>
聲音輕,卻像一把刀,割開了六年委屈。
就在這時,顧行照沖上來,嗓音發(fā)緊:“棠棠,別鬧了,我知道你只是在吃醋?!?/p>
沈知棠抬眼,聲音平靜:“顧總,請叫我沈小姐。”
林野歸紅著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沈知棠笑了,笑意不達眼底。
“以前的我,已經死在你倆的井臺上了?!?/p>
她一字一句,像把冰錐,釘進他們心口。
顧行照伸手想拉她手腕,指尖碰到她腕間舊疤。
那是當年他親手劃開的取血口。
此刻,那疤在燈下泛著冷白,像一道永不愈合的裂縫。
他聲音發(fā)顫:“棠棠,跟我回家,好不好?”
沈知棠甩開他的手,聲音冷得像雪。
“家?你們的家,還是那座你們和柳煙兒的家?”
林野歸喉嚨發(fā)緊:“我們可以解釋?!?/p>
沈知棠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解釋什么?解釋你們如何在井臺放我九十九鞭?
還是解釋你們如何用我的血喂柳煙兒安胎?”
她每說一句,兩人臉色就白一分。
沈知棠轉身,裙擺劃過地面,像夜色里最后一道閃電。
她挽住陸執(zhí)硯的手臂,聲音淡淡。
“阿硯,我們走吧?!?/p>
陸執(zhí)硯點頭,軍靴踏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一聲。
像宣判,也像新生。
宴會廳外,夜風卷著雪粒。
沈知棠站在最后一級臺階上,雪落在睫毛,像那年被血染紅的牛奶。
她抬眼,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吞沒:“陸執(zhí)硯,我可以相信你嗎?”
男人沒有片刻遲疑,掌心覆上她冰涼的指尖,一字一句,沉而穩(wěn):
“可以!直到我死,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為止。”
雪越下越大,覆蓋了紅毯,也覆蓋了陳年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