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洛清歌死死捏著這張紙條,幾乎喜極而泣。
五年了,她終于找到回家的辦法了。
激動過后,洛清歌本能想把這事告訴她另外兩個竹馬,蕭青涯和謝云疏。
至于已經(jīng)登上九五之尊的陸硯深,他大概早已沉溺于這滔天權勢,舍不得走了吧。
于是洛清歌用自己身上僅剩的銀子,托太監(jiān)打聽到蕭青涯二人的行蹤。
知道他們在御花園后,就迫不及待趕去了。
可是她竟看見蕭青涯正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小男孩,笨拙卻溫柔地輕哄著。
“等你父皇母妃大婚過后,就能把你抱回去養(yǎng)了?!?/p>
“我不稀罕皇宮,”小男孩嘟囔著,聲音帶著委屈,“我想回軍中,我想父皇母妃都陪我。”
“傻話!”這是謝云疏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你父皇已經(jīng)平定天下,坐擁四海,而你將會留在皇宮成為太子?!?/p>
洛清歌聞言怔住了。
父皇母妃?大婚?
難道這是陸硯深的孩子?
她渾身發(fā)冷之際,就看見柳含煙挽著陸硯深的手臂,從花叢后轉(zhuǎn)了出來。
她眉眼間殘留的慵懶媚意,像無聲的宣告剛剛和陸硯深做了什么。
見到他們出來,小男孩歡呼一聲,掙脫蕭青涯的懷抱,直直撞進陸硯深懷里,大喊著,“父皇!”
陸硯深含笑抱起孩子,柳含煙依偎著他輕聲道:“含煙不敢奢求太子之位,皇上肯給我們母子名分,含煙已是感激不盡?!?/p>
洛清歌聽完這話心臟幾乎漏了一拍。
這個孩子竟然真的是陸硯深和柳含煙的。
她的指尖死死掐入掌心,手上的疼痛抵不過心痛的萬分之一。
這時便聽謝云疏又言,“陛下,立太子之事你打算如何?清歌性子傲,怕是一時難以容人??偟媒o含煙一個依靠,讓她有個太子傍身,方是長久之計?!?/p>
“是啊,”蕭青涯也隨之附和,聲音里透著對柳含煙的憐憫,“清歌有陛下,還有我們守著,可含煙她在這深宮有什么?”
聽到這話,洛清歌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窟,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她看著自己的兩個竹馬,好像在看陌生人。
“放心,朕自有分寸?!?/p>
陸硯深對蕭青涯二人微微一笑,目光又溫柔地鎖在柳含煙臉上,說出的話卻字字如刀,剜在洛清歌的心上,“自從三年前你孤身一人,不顧生死跑來軍營尋我那刻起,朕心里就有了你。這三年風霜刀劍,生死與共,是你陪朕一路走來。咱們的兒子當太子有何不可?”
聽了這話的蕭青涯和謝云疏對視一眼,仿佛卸下了心頭重擔,竟同時對著柳含煙拱手,語氣帶著承諾般的鄭重,“皇貴妃放心,有陛下金口玉言,我們二人定當全力擁護小皇子為太子!”
洛清歌卻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被背叛的感覺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她猛地想起,當年她決定嫁給陸硯深時,蕭青涯和謝云疏是如何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以后我們就是你親哥哥,陸硯深若敢負你,我們就帶你走,讓他一輩子都找不到你!”
言猶在耳,何其諷刺!
原來,陸硯深在軍營里早已有了另一個家。
可蕭青涯和謝云疏卻幫著他瞞了她整整三年!
如今,更是迫不及待地要將他與柳含煙的私生子捧上儲君之位!
此時此刻,洛清歌心里告訴他們穿越之法的念頭,徹底熄滅。
她不知怎么失魂落魄地走到湖邊,在冰冷的石凳上坐下。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曾經(jīng)在現(xiàn)代,陸硯深他們?nèi)齻€是她最親近的竹馬,明明那么寵她。
她皺一下眉,他們都會緊張的不得了。
她隨口說一句想吃什么,他們跑遍半個城市也會買來。
她被欺負了,他們永遠是第一個沖出來擋在她前面......
哪怕一起穿越到這陌生的古代,最初他們也是圍著她轉(zhuǎn),護著她,說好要一起闖出一片天,讓她過上好日子......
可如今呢?
她為他們籌謀糧草,殫精竭慮穩(wěn)固后方的時候,
陸硯深卻在軍營里擁著嬌妻幼子,享受天倫之樂!
而那兩個口口聲聲要保護她的竹馬,竟成了他背叛最有力的幫兇!
心中的悲涼幾乎讓洛清歌窒息。
她沒看見,一個帶著惡意的小身影跑到了湖邊,來人正是柳含煙的兒子,陸麟。
陸麟歪著頭,用與他年齡不符的陰冷眼神打量了洛清歌兩秒,突然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就朝她砸來,嘴里尖聲叫嚷,“壞女人,讓你破壞我父皇母妃的感情!”
洛清歌這才回神,下意識起身躲避,陸麟?yún)s像一頭被激怒的小獸,用盡全身力氣朝她撞了過來。
洛清歌猝不及防,被這股蠻力狠狠一撞,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栽進了湖水里。
“麟兒!” 幾乎同時,陸硯深焦急的呼喚聲由遠及近響起。
湖水灌入口鼻,洛清歌掙扎著,卻看見岸上的陸麟眼中閃過一絲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惡毒和得意。
聽見陸硯深的聲音,他眼珠飛快一轉(zhuǎn),帶著哭腔大喊起來,“救命啊,這位姐姐,求求你,別把我推進湖里,救命!”
喊完,他毫不猶豫地縱身跳進了水里。
下一秒,洛清歌在窒息中,模糊地看到岸上人影晃動。
陸硯深、蕭青涯、謝云疏,沒有絲毫猶豫,如同三道離弦之箭,同時躍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