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路上經(jīng)過綠化叢聽見一聲軟糯的聲音?！溉耍L(fēng)里飄來你的味道，你聞起來苦苦的，
你咋啦？」我疑惑看了周圍，確定只有我一人，可到底是誰在說話？下一秒，
一只橘貓在我腳邊蹭來蹭去。換作平時我會很高興抱起它，可現(xiàn)在我只有滿臉震驚。
一只貓居然會說話，而我為什么能聽見！？1我發(fā)誓，
這絕對是我二十六年人生中最詭異的一刻。晚上九點十七分，我剛從地鐵站出來，
拖著被甲方折磨了一整天的身體往家走。六月的晚風(fēng)帶著點潮濕的熱氣，
綠化帶里的梔子花開得正盛。那股甜膩的香味讓我想起辦公室里那盆被養(yǎng)死的綠植。
就像我的創(chuàng)意一樣，死得透透的?！溉耍L(fēng)里飄來你的味道，你聞起來苦苦的，你咋啦？」
我猛地剎住腳步，差點把高跟鞋的細(xì)跟崴斷。那聲音軟糯得像剛蒸好的糯米糍，
卻清晰得可怕。更可怕的是，這聲音明顯是從我腳邊的綠化帶里傳出來的。我攥緊了包帶，
后背一陣發(fā)涼?！刚l？」這個點小區(qū)里幾乎沒人，路燈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長，
像個隨時會撲過來的怪物。那聲音帶著點不耐煩?！竿驴蠢?，兩腳獸?！刮业皖^，
對上一雙在黑暗中發(fā)光的琥珀色眼睛。一只橘貓正蹲在杜鵑花叢旁邊，尾巴尖悠閑地擺動著。
它看上去和普通流浪貓沒什么兩樣。除了它剛才確實開口說了人話。
「你......你會說話？」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打顫。橘貓歪了歪頭，胡須抖了抖。
「嚴(yán)格來說，是你能聽懂我說話?！顾酒饋砩炝藗€懶腰。「我叫阿橘，你呢？」
我的大腦徹底宕機了。理智告訴我貓不可能會說話。但我的耳朵確實聽到了完整的話，
甚至還帶著點南方口音。我蹲下身，手指發(fā)顫地想去摸它的頭，
想確認(rèn)這不是什么高科技惡作劇。阿橘靈巧地避開我的手：「別摸了，
你手上全是圓珠筆和鍵盤的味道，難聞死了?！顾鼫惤业难澞_嗅了嗅。
「你今天被罵了三次，改了七遍方案，中午只吃了一個冷掉的三明治，對吧？」我膝蓋一軟，
直接坐在了人行道上。它說的分毫不差。今天李總監(jiān)確實把我熬夜寫的廣告語批得一文不值。
我也確實在茶水間啃了個便利店買的金槍魚三明治，甚至改方案的次數(shù)都準(zhǔn)確得可怕。
「你怎么會知道！」「都說了，你聞起來苦苦的。」阿橘舔了舔爪子。「痛苦，焦慮，委屈，
這些情緒會改變?nèi)祟惖臍馕丁Ｎ腋糁鴥蓷l街就聞到了。」2我盯著這只神秘的橘貓，
突然意識到一個更可怕的問題：「等等，為什么我能聽懂你說話？
我以前從沒遇到過會說話的貓啊?！拱㈤俚奈舶屯蝗回Q了起來，耳朵轉(zhuǎn)向另一邊的方向。
「有人來了。」它飛快地躥到我身后?！笌一丶?，我就告訴你原因?！?/p>
遠(yuǎn)處傳來保安巡邏的腳步聲。鬼使神差地，我拉開托特包，阿橘輕巧地跳了進去，
重量比我想象中沉得多了。它的腦袋從包里探出來，胡須蹭到我下巴：「快走，
別讓人發(fā)現(xiàn)你在和空氣說話?！刮?guī)缀跏峭滞_地走向單元門，刷卡時手一直在抖。
電梯里，阿橘從包里鉆出來蹲在我肩上，熱乎乎的肚皮貼著我的脖子，讓我有些發(fā)癢。
它小聲說：「你心跳好快，放松點，我又不會吃了你。」我盯著電梯里反光的自己，
臉色慘白得像鬼，「我可能瘋了，要么就是加班加出幻覺了?！?/p>
阿橘嗤笑一聲：「你們?nèi)祟惥蛺塾茂偭藖斫忉尷斫獠涣说氖?。」它用肉墊拍拍我的鎖骨。
「待會給你看個有趣的?！归_門的瞬間，我的合租室友林清沅從廚房探出頭：「回來啦？
我煮了銀耳......」她的話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圓?！改慵绨蛏鲜牵俊?/p>
我條件反射地撒謊：「流浪貓！路上撿的！」「它特別黏人，我就給抱回來了。」
阿橘適時地喵了一聲，演技堪比奧斯卡影帝。林清沅的表情立刻軟化：「天啊好可愛！
我去拿點牛奶！」等林清沅轉(zhuǎn)身，阿橘立刻在我耳邊說：「告訴她別拿牛奶，我乳糖不耐，
如果有凍干的話可以來點。」我張著嘴，
重復(fù)它的話：「那個......它可能喝不了牛奶，有貓零食的話可以給它來點?！?/p>
林清沅驚訝地挑眉：「你什么時候成貓語專家了？」但還是從柜子里翻出一包試用裝凍干。
阿橘優(yōu)雅地跳上茶幾，開始享用它的夜宵。3趁林清沅洗澡的功夫，我把阿橘抱進自己房間，
鎖上門后立刻癱坐在床邊?！脯F(xiàn)在可以解釋了吧，為什么我能聽懂你說話？」
阿橘蹲在我的枕頭上，尾巴盤在爪邊?！敢驗槟闶潜贿x中的。」
它金色的眼睛在臺燈下像兩枚古老的硬幣?！该渴f個人類里會有一個突然覺醒這種能力，
通常是在情緒波動極大的時候?！刮衣曇舭l(fā)緊?！副徽l選中？覺醒什么能力？」
阿橘舔了舔鼻子。「貓族稱你們?yōu)閮A聽者?！埂妇唧w原理很復(fù)雜，
簡單說就是你的聽覺神經(jīng)突然能解析貓語的頻率了，這種能力有時候會持續(xù)幾天，
有時候是一輩子。」我抓起手機搜索能聽懂動物說話，結(jié)果全是些不著邊際的都市傳說。
阿橘跳到我膝蓋上，用爪子按滅屏幕：「別費勁了，網(wǎng)上那些都是瞎編的，
真正的傾聽者很少公開談?wù)撨@事。」我盯著它圓溜溜的眼睛?！改悄隳兀?/p>
普通貓都像你這么健談嗎？」阿橘的耳朵微妙地抖了抖：「我是個例外。」它突然轉(zhuǎn)移話題。
「你書桌第三個抽屜里有盒巧克力，能分我一點嗎？可可含量70%的那款?！?/p>
我后背一陣發(fā)涼。那盒Godiva是我藏在抽屜最里面的，連林清沅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說了是貓啊?！拱㈤贌o辜地眨眨眼。
「只不過活的時間比普通貓長一點，見識多一點?！顾蝗回Q起耳朵?！改闶矣严赐炅?，
明天再聊?！箮缀跏峭瑫r，林清沅的腳步聲接近門口?！竿硪?，我能進來看看小貓嗎？」
阿橘立刻切換成普通貓模式，開始賣萌打滾。4那天晚上，它睡在了我臨時準(zhǔn)備的貓窩里，
一個墊了毛巾的紙箱。但我?guī)缀鯖]合眼，每隔十分鐘就要確認(rèn)一次它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而不是我精神不好產(chǎn)生的幻覺。凌晨三點，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
阿橘悄無聲息地跳上我的床，毛茸茸的腦袋湊到我耳邊：「睡不著？」我輕輕嗯了一聲。
「告訴你個秘密?！顾暮粑鼛еc魚干的味道?！感^(qū)里13只流浪貓，有9只會說人話，
明天上班路上注意聽?！刮颐偷剞D(zhuǎn)頭，卻見阿橘已經(jīng)蜷成一團開始打呼嚕，
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我的想象。窗外，一只黑貓悄無聲息地躍過圍墻，
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綠光，似乎朝我的窗口望了一眼。
5第二天早上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出門時，阿橘正蹲在窗臺上曬太陽。「記得留意聽。」
它頭也不回地說，尾巴尖輕輕擺動?！柑貏e是那只住在7號樓下的三花，她消息最靈通?！?/p>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只是點點頭。走到單元門口時，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沒質(zhì)疑一只貓給我布置任務(wù)這件事。
看來我的接受能力比想象中強得多。小區(qū)里靜悄悄的，只有幾個晨練的老人。轉(zhuǎn)過一個拐角，
我猛地剎住腳步。三只流浪貓正圍在垃圾桶旁，它們的交談聲清晰地傳入我耳朵。
一只虎斑貓抱怨道：「昨天那家給的魚不新鮮，害我拉肚子，好痛嗚嗚嗚?！?/p>
灰白相間的貓咪冷笑：「活該，誰讓你總是賣萌去討好人類，自己捕捉食物不好嗎?！?/p>
我僵在原地，手指不自覺地掐進掌心。疼痛感告訴我這不是夢。我真的能聽見貓咪們說話。
第三只貓，正是阿橘提到的三花，突然抬頭看向我，綠色的眼睛瞇成一條縫。
她慢悠悠地說：「新來的傾聽者？阿橘那老家伙又給自己找樂子了?！刮蚁ドw一軟，
差點跪在地上?；哓垳愡^來嗅了嗅我的褲腳：「聞起來像熬夜和咖啡因過量，咦。」
它突然豎起尾巴：「你公司要出事了！」我脫口而出：「什么？」
三花貓甩了甩尾巴：「東邊新來了群野狗，把7號車庫的貓趕走了，
那車庫正對著你公司后門，今早我路過時聞到很濃的陌生氣味，不是狗，而是人類，
帶著紙墨和電子產(chǎn)品的味道?！刮业难核查g凝固。
我們廣告公司最近正在競標(biāo)一個汽車品牌的大單，所有設(shè)計方案都存在我辦公電腦里。
而7號車庫。那正是競爭對手星耀廣告所在寫字樓的停車場。「謝謝！」我抓起包就跑，
身后傳來三花貓意味深長的聲音：「告訴阿橘，它欠我一盒沙丁魚罐頭！」6趕到公司時，
前臺小妹驚訝地看著氣喘吁吁的我：「程姐，你怎么，算了，李總監(jiān)剛找你呢。」會議室里，
李總監(jiān)的臉色比昨天罵我時還難看?！柑K晚意，星耀那邊比我們提前一小時提交了方案，
而且創(chuàng)意框架和我們有80%相似！」我耳邊嗡嗡作響。果然被貓說中了。
我聲音發(fā)顫：「不是我泄露的，但我可能知道怎么回事。」
當(dāng)我?guī)е鳬T部門的人突襲7號車庫時，
那個穿著維修工制服的男人正抱著筆記本慌張地合上蓋子。屏幕上最后一個關(guān)閉的窗口，
赫然是我們公司的內(nèi)網(wǎng)登錄界面?！父C草，商業(yè)間諜！」IT小哥一把按住那人。
「這孫子在破解我們WiFi！」回到辦公室，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像見了鬼。
李總監(jiān)把我叫進他辦公室，破天荒地給我倒了杯茶。「晚意啊，你怎么發(fā)現(xiàn)那個間諜的？」
「我......早上路過車庫時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刮业皖^盯著茶杯，
不敢說是一只三花貓告的密。李總監(jiān)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覆还茉鯓?，你立了大功，
董事長說要特別表彰你?！顾D了頓：「對了，明天智云汽車的比稿，你來做主講?！?/p>
走出辦公室時，我的手機震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拘且@邊給你雙倍薪資，
考慮一下？】我差點把手機扔出去?；氐郊?，阿橘正蹲在鞋柜上等我，
旁邊站著那只早上見過的三花貓?！缚磥砟泸炞C過了？」阿橘得意地甩著尾巴?！附榻B一下，
這是花姐，方圓五公里消息最靈通的貓?！够ń愀甙恋匕褐^：「小丫頭，
你今天欠我個大人情。」我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你們貓......都這么神通廣大嗎？
」花姐舔舔爪子?！钢皇潜饶銈?nèi)祟惛⒁庥^察?！埂疙槺悖闶謾C里那條短信最好刪掉，
發(fā)信人辦公室里有只波斯貓是我表親，她說那家公司專門挖對手墻角然后過河拆橋?！?/p>
我手忙腳亂地刪除短信，突然意識到自己擁有了一個多么可怕的情報網(wǎng)絡(luò)。
阿橘跳到我膝蓋上，聲音突然嚴(yán)肅：「但能力越大，危險也越大?！埂甘裁匆馑?？」
花姐的尾巴突然炸毛?！赣泻谪堅诖蚵犇愕氖?！」她警惕地看向窗外?！缸罱?，
至少五只不同地區(qū)的貓被問過關(guān)于新覺醒的傾聽者的消息。」阿橘的金色眼睛變得深邃。
「有些存在不希望人類和貓族走得太近......蘇晚意，你最近要格外小心?！?/p>
7那天晚上，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凌晨兩點，我輕手輕腳地來到陽臺。
發(fā)現(xiàn)阿橘正蹲在欄桿上望著月亮，背影莫名透著一絲孤獨?！赴㈤??！刮倚÷晢?。
「你之前說活的時間比普通貓長......到底多長？」月光下，
阿橘的輪廓似乎模糊了一瞬。「長到記得這座城市還沒有高樓時的樣子。」它轉(zhuǎn)過頭，
眼睛在黑暗中發(fā)光?！杆桑魈爝€有場硬仗要打?！怪窃破嚨谋雀宄龊跻饬系仨樌?。
當(dāng)我用從花姐那里獲得的競爭對手情報調(diào)整了策略后，客戶代表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
走出會議室時，李總監(jiān)拍著我的肩膀說：「干得漂亮?！惯@在他簡直是破天荒的友善。
但我的好心情在回家路上被徹底粉碎了。剛進小區(qū)，我就感覺有視線盯著我后背。綠化帶里，
一只通體漆黑，只有左耳缺了一角的貓正冷冷地注視著我。與其他貓不同，
它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但我就是能感覺到它在說話。有一種直接投射進我腦海的低語。
「傾聽者，你不該涉足貓族的事務(wù)。」我僵在原地，寒毛直豎。黑貓緩步走近，
綠眼睛像兩團鬼火?！赴㈤贈]告訴你真相，它從來不是普通的貓，而是貓族叛徒?！?/p>
我聲音打顫?！甘裁匆馑?？」黑貓的尾巴尖危險地擺動?！溉倌昵埃?/p>
貓族長老會決定切斷與人類的深層聯(lián)系，只有阿橘反對，它私自保留了喚醒傾聽者的能力。」
它突然弓起背?！改惚焕昧?，人類，阿橘想通過你重建人貓盟約，
那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zāi)！」我后退幾步，后背撞上樹干。黑貓的話像冰水澆在我頭上。
阿橘活了三百年？貓族長老會？這已經(jīng)超出我能接受的奇幻范疇了。
黑貓的聲音在腦海中回響。「明天日落前，來廢棄的兒童公園，如果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