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京城，大理寺
地牢的路格外幽深狹長。
燭火在濕冷的石壁上跳動，像無數(shù)扭曲的鬼影。
木楚跟在蕭策身后，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顧定權(quán)他認罪了？”木楚忍不住狐疑發(fā)問。
“沒有，親王下獄大理寺不敢用刑，”蕭策搖了搖頭，“是他點名要見你?！?/p>
木楚聞言攥緊了衣裙，心口的傷還隱隱作痛。
半個月前，顧定權(quán)被關(guān)入大理寺，任憑如何審訊，他都死不認罪。
攝政王黨羽接連上奏，為攝政王平反。
新帝尚且年幼，即使太傅等眾人頂住了那些風言風語，也架不住接二連三的威脅。
太后下令讓蕭策五日內(nèi)查清，若再得不到證據(jù)，那攝政王就會被放出來。
那木家當年的慘案，更是會不了了之。
“楚楚，我們到了?！笔挷咄Ｔ谝婚g牢房前。
與其他陰濕狹窄的牢房不同，這間格外寬敞干凈，甚至還有桌椅。
桌上的飯菜也很豐盛。
顧定權(quán)一身素衣坐在桌前，點著油燈看書，看起來不像是在牢房，而是在自家書房。
“王爺真是雅興?！笔挷呃渎暤?。
顧定權(quán)抬頭，目光直接越過蕭策，落在木楚身上，“你來了。”
他嘴角噙著笑，可眼底的一片寒涼，像極了蟄伏在毒蛇，一下下的吐著蛇信子。
木楚見過他這種表情，背脊忍不住竄上一股寒意。
不難想，顧定權(quán)此時恨不得把她處置而后快。
而她也同樣恨不得親手將他千刀萬剮。
她淡漠的看著，“你要見我？”
“敘敘舊。”顧定權(quán)合上書冊，搖了搖頭，“畢竟主仆一場，哪怕是條狗，本王也養(yǎng)了你五年......”
“夠了，”蕭策聞言忍不住皺眉，直截了當?shù)拇驍嗔怂?/p>
“若不是你，楚楚她還是木家千嬌萬寵的大小姐?！?/p>
“是嗎？”顧定權(quán)輕蔑一笑，“恐怕只是一具大火里燒得不成人形的殘骸了?！?/p>
木楚自然知曉他這是在故意激怒她，她深呼吸了一口上。
“顧定權(quán)，簽下認罪書，還可能留你全尸。”
他輕描淡寫的瞥了她一眼，笑了起來，“就憑你一面之詞，還定不了本王的罪?！?/p>
木楚從懷里拿出了這些年收到的密令。
“殺朝廷重臣，收買官員，證據(jù)確鑿?！?/p>
他饒有興趣的拿起了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本王墨寶京中人人收藏，有一二人模仿出筆跡也不足為奇，誰能證明這些是本王親自寫的？”
木楚沉默了下來。
顧定權(quán)是親王，那些酷刑用不到他身上，甚至他身上的傷都被好好醫(yī)治過。
只要他拖的久，自然就會被放出來。
她此時忍不住感到了一種挫敗。
顧定權(quán)轉(zhuǎn)著手中的杯子，“木楚，若是本王死了，你也活不成?！?/p>
蕭策心中一驚，拉住了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見此情形，顧定權(quán)忽然笑了起來。
“蕭將軍，你知道木楚第一次殺人是什么樣子嗎？”
木楚僵在了原地。
她不愿蕭策知曉那些難堪的過往。
“從木家把她帶回了后，本王把她丟到了影衛(wèi)那里訓練，她的第一個是殺一個讀書郎，人家好不容易考上舉人，她抬手直接砍斷了他的脖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