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你不是跟父母回去享福了,怎么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
偽裝起來的堅強防線徹底崩塌,我放聲大哭。
他用力抱著我,手掌一下下輕拍著安撫我。
一個小時后,我才慢慢平復下來。
我抽泣著將這些年的一切都坦白了。
“李哲,是我錯了嗎?”
他重重嘆了一口氣,眼里滿是憐惜:
“我還以為,你說的幸福,都是真的。”
“音音,錯不在你?!?/p>
“只是我沒想到,老天會對你這么殘忍。你才二十歲呀!怎么就胃癌晚期了呢!”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眼淚又涌了出來。
他也淚流不止,捂著胸口久久難言。
我們并肩在陽臺上坐了一整夜。
朝陽灑下時,他眼神逐漸變得堅定,握著我的手問:
“音音,不要放棄好不好?我陪你治療到底,錢的事我來想辦法?!?/p>
“你就當他們都不存在,往后的日子,我一個人陪你好不好?”
我不想拖累他。
可看著那雙深情且堅定的眼睛,所有拒絕的話都哽在喉嚨。
算了,也沒剩下多少日子了。
就讓我自私一次,用這一點光取取暖吧。
他將我扶起,陪我到醫(yī)院餐廳吃早飯。
吃到一半,前桌傳來的動靜讓我一下繃直了背。
沈甜甜正嬌聲抱怨:“爸爸,你這也太小題大作了,我只是低血糖頭暈而已!”
爸爸好聲好氣回應:“傻瓜,爸爸這是關心你!你的事哪有小事?”
媽媽遞給她一顆糖,笑瞇瞇道:
“還記得你百天抓周,一下抓了顆糖,從此你就叫甜甜。誰都沒想到,你現在真的離不開糖哎?!?/p>
三人笑作一團,甚是溫馨。
李哲沉默一瞬,“吃飽的話咱們就走吧?”
我點了點頭。
沈甜甜忽然回頭,四目相對,她立即大喊:
“姐姐,你還在醫(yī)院呀?你怎么不回去呢,爸媽都很擔心你。”
她眼神在我和李哲之間游走。
“這個哥哥好帥呀,是你男朋友嗎?他怎么會陪你來醫(yī)院,難道是來陪你……”
看著她欲言又止,媽媽忽然臉色一變,沖過來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紅著眼質問:“我做錯了什么?”
她指著李哲和我,怒目圓睜:
“我說呢,又是聞不得魚腥味,又是吃不了辣說肚子疼的。原來你不知廉恥,沒結婚就被人搞大了肚子!”
“你給我滾!我沒你這么不要臉不自愛的女兒!全家臉都被你丟光了!”
我曾以為這顆心早就死透了,連疼的力氣都不會有。
可她幾句話,就像釘子釘進來,讓這顆心再次血淋淋的。
李哲攥緊了拳頭,“阿姨,你在說什么?你是個母親啊,怎么能這么惡毒地揣測音音?”
爸爸打斷他:“你閉嘴!還沒找你麻煩,你倒指責起長輩來了!”
爸爸靠近,猝不及防將我推在地上。
我的胃撞到椅子腿上,劇烈抽痛起來。
“你來醫(yī)院做流產手術,卻騙我們是胃癌,男的是個窮光蛋,就想讓家里出錢幫你打胎,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