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叫如意的小土貓。前世,我為救主人林晚,被惡房東王禿子一腳踹下九樓。
七竅流血而亡。重生再流浪時,卻看見林晚如攥著賣血單換貓糧:“乖,吃吧。
”我們被房東驅(qū)趕時,她把我裹進懷里挨凍:“別怕,媽媽在。
”后來王禿子獰笑著舉起鐵棍:“畜生和窮鬼都該滾!”我再次撲向他喉嚨的瞬間!
突然看清了他錢包里那張泛黃照片:上面是年輕的他,正哭著埋葬一只和我一樣花色的小貓。
---爪子摳進王禿子大腿肥肉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要完蛋。這雜碎房東正舉著鐵棍,
要砸林晚護著破行李箱的胳膊。我全身毛炸開,喉嚨里滾出威脅的呼嚕,
想都沒想就撲了上去。“滾開!死畜生!”王禿子嗷一嗓子,油膩膩的胖臉扭曲。
他抬腳猛踹。一股巨力撞在我肚子上。五臟六腑瞬間挪了位。我像個破布口袋,
被他狠狠踢飛出去。背后是洞開的、破舊的老式木框窗戶。冷風(fēng)灌進來,帶著灰塵的霉味。
“如意——!”林晚撕心裂肺的尖叫刺穿空氣。我看見她煞白的臉猛地?fù)湎虼翱冢?/p>
手指徒勞地伸向我墜落的方向。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像鬼哭。樓下冰冷堅硬的水泥地急速放大。
我最后看見的,是林晚那雙總是盛滿溫柔、此刻卻被巨大驚恐撐裂的眼睛。黑暗。
沉甸甸的黑暗。濃得化不開。身體像被拆散了架,又一點點拼湊回來。
一股尖銳的、混雜著垃圾酸腐和劣質(zhì)消毒水的味道,粗暴地鉆進我的鼻孔。
這味道…太熟悉了。爪子下意識地抓撓地面,觸感是粗糙的、沾滿油污的水泥。
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塊。我費力地掀開一條縫?;椟S的路燈光暈里,
幾只肥碩的老鼠正肆無忌憚地翻騰著一個堆滿爛菜葉和塑料袋的垃圾桶。遠(yuǎn)處,
城市霓虹的光污染把低矮的天幕染成一片病態(tài)的紫紅。是城西那個廢棄小公園的后巷!
我流浪時最后的據(jù)點!我活過來了?重生了?回到…被林晚撿到之前?
心臟在瘦弱的胸腔里瘋跳,撞得肋骨生疼。林晚!她怎么樣了?
王禿子那個雜碎有沒有傷到她?巨大的恐慌像冰水,瞬間淹沒了我。我掙扎著想站起來,
四肢卻軟得不像話,撲通又摔回冰冷骯臟的地面?!斑洹溥??
”一個帶著試探、小心翼翼的聲音,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耳畔。這聲音…是林晚!
我猛地扭頭,動作大得差點扭斷脖子。巷子口昏暗的光線下,站著一個女孩。
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袖口磨得起毛的舊外套,背著一個看起來空癟癟的帆布包。是她!
年輕些,臉頰還沒那么凹陷,但那雙眼睛,依舊清澈溫軟,像盛著碎星星。只是此刻,
里面盛滿了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罢娴氖侵恍∝埌。俊彼紫律?,聲音放得更柔,
怕驚擾了我,“這么小,怎么自己在這兒?”她慢慢伸出手,掌心向上,空空的,
表示沒有威脅。前世她就是用一個舊飯盒里熱乎乎的剩飯,騙走了我的信任。我看著她靠近,
喉嚨里本能地想發(fā)出威脅的呼嚕??煽粗请p眼睛,那呼嚕聲卡在嗓子眼,
怎么也發(fā)不出來。只有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一半是冷,一半是翻騰的委屈和后怕?!皠e怕,
小家伙?!彼T谝粋€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沒有再貿(mào)然靠近,“餓壞了吧?等我一下。
”她飛快地拉開那個舊帆布包,埋頭在里面翻找。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安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她的動作有些急,手指在包里胡亂地摸索著,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焦慮。翻找了好一會兒,
她肩膀明顯垮了一下,像是沒找到想要的。隨即,她像是下了什么決心,
猛地從包里掏出一樣?xùn)|西,緊緊攥在手心,快步跑出了巷子。那是什么?我努力伸長脖子,
只瞥見她攥得死緊的拳頭邊緣,露出一小截奇怪的、像是紙片的邊緣。過了好一陣,
巷口才又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林晚喘著氣跑回來,臉上帶著一點不正常的紅暈,
額頭似乎還沁著細(xì)密的冷汗。她蹲下來,離我更近了些,攤開手掌。掌心里,
躺著一個小小的、印著可愛貓爪圖案的透明袋子,里面是棕褐色的貓糧顆粒?!翱矗『贸缘?!
”她努力擠出笑容,聲音有點發(fā)飄,帶著一種獻(xiàn)寶似的討好,“快吃吧,小家伙?!笔秦埣Z!
她給我買了貓糧!前世我只顧著狼吞虎咽那頓救命的飯,根本沒注意別的??蛇@次,
我的目光死死釘在她那只剛剛攥緊東西的手上。她似乎想把手藏到身后,但慢了一步。
借著巷口昏暗的光,我看清了。那不是什么紙片。
那是一小張被撕下來的、邊緣不規(guī)則的紙條。上面印著模糊的紅色圖案,
還有幾個歪歪扭扭、力透紙背的手寫數(shù)字。一個可怕的、冰冷的念頭,
像毒蛇一樣猛地纏住我的心臟,越收越緊。賣血單?她剛才攥得那么緊的東西?
她跑出去那么久…是去…賣血?!“喵——!”我發(fā)出一聲變了調(diào)的尖嚎,不是餓,
是驚恐和劇痛。爪子不受控制地向前伸,不是去夠貓糧,而是想碰碰她那只蒼白的手。
“怎么了?不喜歡這個味道嗎?”林晚被我激烈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
臉上那點強撐的紅暈迅速褪去,只剩下紙一樣的白。她困惑地看了看貓糧袋子,又看看我,
眼神里全是茫然和無措。她咬了咬下唇,聲音輕得像嘆息,
“對不起啊…只能…只能買到這種了…先將就一下,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把貓糧倒在一小塊干凈些的水泥地上。
那股人工合成的、廉價的誘食劑香味彌漫開來。前世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香氣。
可現(xiàn)在,這味道混合著她身上傳來的、若有似無的、淡淡的鐵銹般的血腥氣,
直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她是為了我…去賣血?就為了這一小袋貓糧?為什么?
前世她從來沒說過!巨大的酸楚和心疼瞬間淹沒了剛剛重生的茫然。
我看著她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看著她微微發(fā)青的眼圈,
看著她小心翼翼、帶著討好和卑微的樣子,喉嚨像是被滾燙的沙子堵住了。我低下頭,
湊近那堆貓糧。沒有像前世那樣狼吞虎咽。我用鼻子輕輕碰了碰,舌尖卷起一顆最小的顆粒。
那味道嘗起來…又咸又苦?;祀s著她無聲付出的沉重血腥味。一顆,兩顆…我機械地吞咽著,
小小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奥c吃,乖…”林晚的聲音帶著一絲如釋重負(fù)的疲憊,
她伸出手,試探性地、極其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頂。那指尖冰涼,帶著輕微的顫抖。
就是這一下觸碰,帶著前世無數(shù)次撫摸我的熟悉溫度和小心翼翼的愛護,
瞬間擊潰了我所有強裝的鎮(zhèn)定?!皢琛?我再也忍不住,
小小的身體猛地?fù)湎蛩涞恼菩?,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破碎的嗚咽。
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混進地上的灰塵里。不是委屈,是鋪天蓋地的、遲來的心疼和悔恨。
前世我怎么那么蠢?只知道吃她給的,睡她懷里,以為她的懷抱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港灣,
卻從沒想過,這港灣是用她單薄的血肉之軀,在怎樣殘酷的風(fēng)雨里艱難支撐起來的!“哎?
怎么哭了?”林晚慌了,手忙腳亂地用另一只冰涼的手擦我的臉,“是太難吃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下次…下次我…”“喵嗚…”我用力搖頭,把臉更深地埋進她掌心,
貪婪地汲取著那一點微薄的溫暖和熟悉的氣息。別說了,林晚。別道歉。該說對不起的,
是我。是我沒用。前世護不住你,今生…今生就算拼掉這條剛撿回來的命,我也要護你周全!
---日子在廉價出租屋的狹窄空間里緩慢爬行。林晚在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上夜班,
工資薄得像紙。那袋用她鮮血換來的貓糧,成了我們初遇的紐帶。她給我取名“如意”,
一個帶著老式祝福卻莫名契合的名字?!叭缫猓燥埨?!
”她把熱水泡軟的廉價貓糧倒進一個豁了口的舊碗里,
自己面前則是一碗飄著幾片菜葉的清湯寡水的掛面?;椟S的燈泡下,
她的臉色比碗里的面還要寡淡,眼下一片烏青。每次她彎腰或者起身稍微快一點,
都會不受控制地扶一下桌子,閉眼緩上好幾秒。貧血。這個詞像冰冷的針,
一下下扎著我的心。那個被撕下的、帶著紅印的紙條邊緣,總在我眼前晃動。
我默默地吃著碗里的東西,味同嚼蠟。有時我會故意剩下一點,用小爪子把碗往她那邊推推,
眼巴巴地看著她?!案陕??嫌棄不好吃?。俊彼偸钦`會,笑著點點我的鼻子,笑容虛弱,
卻帶著暖意,“小壞蛋,挑食可不行!快吃光!”我固執(zhí)地?fù)u頭,把碗又往前推了推。
她愣住,看看我,又看看碗里那點可憐的貓糧,眼圈倏地紅了。她飛快地別過臉,
吸了下鼻子,聲音悶悶的:“傻貓…我吃過了…你快吃…”她拿起筷子,
戳著自己碗里那幾根面條,卻一口也咽不下去的樣子。王禿子的陰影從未遠(yuǎn)離。
那個油膩肥胖、眼神渾濁的房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他收租時,
那雙帶著煙臭的手總喜歡“不經(jīng)意”地摸向林晚的手背,或是拍向她單薄的肩膀。
林晚每次都像受驚的兔子,猛地縮回手,身體繃得死緊?!傲中〗惆?,”王禿子噴著煙圈,
小眼睛在她身上滴溜溜地轉(zhuǎn),最后落在我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不是我說你,
自己都養(yǎng)不活了,還養(yǎng)個畜生?又臟又費錢!這破貓,遲早給你招跳蚤!”“如意很干凈!
它…它不費錢的!”林晚把我緊緊護在身后,聲音發(fā)顫,卻帶著一股倔強?!昂?!
”王禿子嗤笑一聲,目光掃過屋里僅有的幾件破舊家具,最后落在林晚那張過分蒼白的臉上,
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絲惡意的了然,“干凈?呵,窮講究!下個月房租,一分不能少!再拖著,
別怪我不講情面,帶著你這畜生一起滾蛋!”他惡狠狠地把煙頭摁滅在門框上,
留下一個焦黑的疤,像毒蟲的眼睛。門被重重摔上,震得墻壁簌簌掉灰。
林晚緊繃的身體瞬間垮了下來,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到地上,抱著膝蓋,把頭深深埋了進去。
瘦削的肩膀無聲地顫抖?!斑鳌蔽也溥^去,用腦袋頂她冰涼的手。她猛地抬起頭,
臉上濕漉漉一片。她一把將我撈進懷里,抱得死緊,仿佛我是狂風(fēng)暴雨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她的下巴抵著我的頭頂,滾燙的眼淚砸在我的皮毛上,洇開一小片深色。
“如意…別怕…”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破碎不堪,身體在深秋的寒意里瑟瑟發(fā)抖,
“媽媽在呢…媽媽在呢…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一遍遍重復(fù)著,像在安慰我,
更像在說服自己。出租屋冰冷刺骨,窗戶縫里嗚嗚地鉆著風(fēng)。
她把我裹進她洗得發(fā)硬的外套里,用自己單薄的身體為我抵擋著寒意。
她身體的顫抖透過薄薄的衣料清晰地傳遞給我,冷得徹骨。那一刻,小小的出租屋里,
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的生命,在無邊的寒冷和恐懼中,
汲取著彼此身上那點微弱的、隨時可能熄滅的溫度。我蜷縮在她懷里,
聽著她壓抑的啜泣和窗外呼嘯的風(fēng)聲,小小的身體里,一股冰冷的火焰在燃燒。
王禿子…王禿子!---風(fēng)暴比預(yù)想的來得更猛烈。那晚林晚剛下夜班回來,臉色白得像紙,
走路都有些打晃。鑰匙剛插進鎖孔,門就被一股粗暴的力量從里面猛地拉開了!
濃烈的酒氣混合著劣質(zhì)煙草味,劈頭蓋臉地涌出來,嗆得人頭暈。王禿子堵在門口,
肥胖的身軀像一堵散發(fā)著惡臭的肉墻。他滿臉油光,眼珠赤紅,顯然是喝了不少馬尿?!皢眩?/p>
舍得回來了?”他噴著酒氣,肥厚的手掌“啪”地一聲拍在門框上,攔住了林晚的去路,
小眼睛在她身上黏膩地掃視,“林小姐,夜班辛苦???嘖嘖,
這小臉白的…看得哥哥我都心疼了!”“王…王先生?你怎么…”林晚嚇得后退一步,
聲音都變了調(diào),下意識地把我往她身后藏。“我怎么進來的?”王禿子咧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