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沒理會她的表演，只是對著自己的手機鏡頭，平靜地開口。
“周默，定位到了嗎？”
耳機里，傳來周默帶著一絲挫敗感的聲音。
“對方用了好幾層代理，跟泥鰍一樣滑，給我三分鐘?！?/p>
三分鐘。
直播間里，質疑我的彈幕已經越來越多。
“心虛了吧？不敢說話了？”
“人家表妹都哭成那樣了，你還能笑得出來，真是蛇蝎心腸！”
我看著那些彈幕，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我對著鏡頭，不慌不忙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表妹”的哭聲。
“林薇薇，你找的這個演員，演技不錯，哭得很專業(yè)。”
“不過，找表妹來演戲，不如你自己上？”
說完，不等任何人反應，我點開了手機里的一個視頻文件，然后將屏幕對準了鏡頭。
視頻的畫面有些晃動，像是針孔攝像機拍攝的。畫面里，正是林薇薇和她所謂的“表妹”，兩人坐在一家咖啡館里。
視頻里的林薇薇，再也沒有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的臉上滿是不耐和算計。
“哭，哭得慘一點，眼淚不要錢！”
“記住我教你的話，蘇晴那個賤人說話喜歡用句號，不喜歡用表情包，你別弄錯了！”
“聊天記錄的偽造軟件我已經發(fā)給你了，頭像和名字都P得像一點，別讓人看出破綻！”
視頻里，林薇薇正手把手地教著“表妹”，如何PS聊天記錄，如何模仿我的語氣，如何對著鏡頭擠出眼淚。
那段對話，將她們全部的陰謀，完整、清晰地呈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
“表妹”的哭聲戛然而止，她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像見了鬼一樣看著我手機里的視頻。
線上，兩個直播間的彈幕都停滯了。幾秒鐘后，山呼海嘯般的憤怒，瞬間沖垮了“表妹”的直播間。
“臥槽！年度大戲！原來是導演在現場教學??！”
“太惡心了！我剛才還同情她，吐了！”
“人肉她！這種人就不配待在學校里！”
我關掉視頻，并沒有就此罷手。
我看著鏡頭，扔出了最后一顆炸彈。
“林薇薇，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我點開了另一段音頻文件。
那是一段通話錄音，里面是一個中年男人油膩的聲音，和一個略顯諂媚的聲音。
“李主任，我們家薇薇進項目組的事，就拜托您了?！?/p>
“陳教授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原來那個姓李的女生，就說她能力不足，讓她退出就行?！?/p>
“事成之后，那筆贊助費，會準時打到您賬上的?！?/p>
錄音里，林薇薇的父親和項目組副主任之間那骯臟的交易，被揭露得一干二凈。
原來，她能進陳教授的項目組，根本不是因為她優(yōu)秀，而是通過這種卑劣的手段，頂替掉了一個本該擁有這個機會的，無辜的同學。
如果說，之前的視頻只是讓她身敗名裂。
那么這段錄音，就是將她，連同她引以為傲的家庭，一起釘死在了學術腐敗的恥辱柱上。
我的手機，在此時瘋狂震動起來。
是林薇薇。
我接通，按下了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她氣急敗壞、歇斯底里的尖叫。
“蘇晴！你不得好死！”
我輕笑一聲，對著電話，也對著所有直播間的觀眾，用最溫柔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回應。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p>
當晚，我推開宿舍的門，一股刺鼻的化學品味道撲面而來。
我的書桌上一片狼藉，那臺存有我所有數據備份和證據的筆記本電腦，正冒著白煙，外殼被腐蝕得坑坑洼洼，鍵盤和屏幕已經融化成了一團，徹底報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