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晚飯時間，餐廳包廂里，我和晏醒之各坐一邊。
陳煥書和江譽進來。
男生自然地坐在我旁邊。
我身子一僵。
江譽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一個眼神都沒給。
飯間，陳煥書打趣問江譽。
“你媽給你安排那個未婚妻，怎么樣？”
頓了一秒，我若無其事地夾菜。
“不怎么樣，”男生懶懶散散，“沒見過?！?/p>
“以后也不會見?！?/p>
陳煥書啊了一聲，痛心疾首，“你不是還喜歡你前女友吧？”
我頭也沒抬，感受到對面晏醒之精準投來的目光。
江譽唇邊勾起一聲自嘲。
“前女友？”他重復這三個字，像含在嘴里細細品味。
“她挺渣的，如果再見到她，就......”陳煥書接茬，“就復合？”
我頓感到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江譽一字一頓。
“宰了她?！?/p>
我伸去抽紙巾的手頓住。
餐桌底下，江譽的腿若有若無蹭著我。
我抬頭看向江譽。
他像沒事人一樣，泰然自若地吃飯。
很快，那點摩擦感消失，像是真的不經意造成。
江譽說完，晏醒之很快接話：“渣只能說明她不愛你?！?/p>
那點觸感忽然又漫上來。
江譽輕笑，“可能?！?/p>
陳煥書撇嘴，對餐桌上的氣氛毫無察覺，一個勁追問。
江譽閉了嘴，沒再回應任何有關的話題。
沉默地吃完后半段。
陳煥書有自己的房子，和江譽一起住。
江小少爺剛回國，許多東西還沒置辦好。
我拿了車鑰匙，率先離開。
路燈昏暗，剛打開車門，后背就被跟上來的江譽抵住。
男生灼熱的呼吸落在耳邊。
他推我上后座，自己也跟著上來，反手合上車門鎖住。
逼仄的空間，溫度急劇上升。
我皺眉，盡量往后挪，避開他投來的目光，輕聲呵斥：
“冷靜點江譽，你不能肆無忌憚?！?/p>
他不為所動，甚至還冷笑一聲，把我壓到車窗邊。
男生力氣大得驚人，我怎么扯都扯不開。
呼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
“別鬧......”我把頭偏向一邊，手抵在他胸前。
江譽停下動作。
保持著這個姿勢，緩慢地，從上到下打量我。
視線清明而冷靜。
“時窈，你想什么呢？”
“你不會以為，我要對你做什么吧？”
他嗤笑，隨即放開我的手，整個人往后一仰。
“之前甩我甩得那么狠?！?/p>
“時窈，你把我當狗嗎？”
我深吸一口氣，維持了一個正常距離。
剛想開口，忽然發(fā)現此刻的他嘴唇緊抿，手臂繃得死死，像在竭力克制怒火。
我動作放輕，低聲哄他：
“我有把你當作男朋友的?！?/p>
“你先回去，晚點我會和你解釋，好嗎？”
江譽沉默地審視著我。
半晌突然提唇笑。
“又是拿來哄我的這一套。”
“時窈，你知不知道......”他話一停，轉了個彎自嘲，“算了?！?/p>
“我只問你，你這次回來，是為了跟他復婚？”
我搖頭，“不是，我只是幫他----”
“我不想聽?！?/p>
江譽打斷我的解釋后就沒再出聲。
我茫然地看著他。
車內寂靜半晌，沉默的因子流動在空氣中。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說什么要走了時。
男生突然開口，語氣異常低沉：
“可我忘不掉你。”
江譽目光灼灼，能燙傷我的皮膚。
“時窈?！痹捿p得像氣音，“復合好不好？”
他過于直白。
倒弄得我措手不及。
“我---”，我腦子有點混沌。
“我不知道。”
過往的記憶走馬燈一樣在腦海里經過，帶起一連串酥酥麻麻的癢意。
兩年前和江譽分手的畫面鋪陳在眼前。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道歉還是愧疚。
江譽傾身靠近我，毫無征兆地輕蹭了下我唇角，轉身下了車。
“你走吧，我也要回去了?！?/p>
我挺意外江譽的做法。
還以為他要逼問個不死不休。
但他面色語氣都沒什么特別，我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回去的時候晏醒之要已經到了。
他是司機送回來的，鐘表已經走過半個點。
他的眼睛已經快要痊愈，基本上看東西沒大問題，只剩后續(xù)休養(yǎng)。
晏醒之仰倒在沙發(fā)上，垂眼看著手中的酒杯，目光掃過我空空如也的手。
笑著問：“才回來，去哪玩了？”
“跟你沒關系?！?/p>
他笑著哦了一聲，驀地將杯子摁碎在茶幾上。
爆裂聲嚇得保姆驚叫一聲。
液體滴滴答答沿著桌縫流下，在地板上匯聚成一小攤。
我皺眉喊人來收拾，不明白他又發(fā)的什么瘋。
晏醒之滿不在乎地擦手，起身上樓。
擦肩而過時冷冷淡淡開口：
“口紅花了。”
我拿起手機照了一下。
好好的。
男人上樓的身影已經消失。
他是故意的。
故意試探。
可試探什么呢，明明早就已經離婚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