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我站在陽臺上看著深圳的夜景。這里燈火通明,
和老家那個日漸衰落的紡織廠仿佛是兩個世界。偶爾我也會想起上輩子的事,
想起那個躺在病床上等死的自己。但現(xiàn)在,那些都真的成了上輩子的事了。手機突然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我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凌霜,
是我……”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電話里的呼吸聲?!拔摇夷軄砩钲谡夷銌幔?/p>
”夜風(fēng)吹過,我掛斷了電話,轉(zhuǎn)身回到燈火通明的別墅里。
我以為我的不言語就是最好的拒絕,沒想到林文濤還真的不死心,一路找了過來。
因為他的到來,我的會議被迫中斷。乘電梯下樓時,
我在光可鑒人的金屬壁上看見自己緊皺的眉頭。前臺休息區(qū),
林文濤正拘謹(jǐn)?shù)刈谡嫫ど嘲l(fā)上,小軍已經(jīng)長高了不少,正貪婪地盯著前臺招待盤里的糖果。
林文濤一眼看見我,立刻站了起來。他比記憶中憔悴了許多,眼角有了細紋,
身上那件破西裝還是三年前的款式。我示意秘書帶小軍去員工餐廳吃東西,
然后領(lǐng)著他去了會客室?!澳阍趺磥砹??”林文濤雙手捧著我遞過去的水杯,
嘴唇囁嚅著:“我……我跟李香云離婚了?!彼娢覜]接話,又含著淚抬頭看我:“凌霜,
我知道錯了,當(dāng)初是我鬼迷心竅,我……”“不用說這些,都過去了?!蔽掖驍嗨脑?,
在他對面的沙發(fā)徑自坐下:“這么大費周章的,找我有什么事嗎?
”“是小軍他……他一直念叨著想你?!薄拔乙彩?!凌霜,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我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當(dāng)初怎么就那么有眼無珠……”我看著他精心打扮卻依然掩不住疲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