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瑞士，私人療養(yǎng)院。
林若雨靠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化療的副作用，讓她吃什么吐什么，整個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如果不是為了念念，為了還未報完的血海深仇，她可能早就放棄了。
“夫人，視頻通了?！?/p>
一旁的護工，將平板電腦架在她面前。
屏幕亮起，出現(xiàn)了保姆和念念的臉。
“媽咪！”
念念看到她，開心地揮著小手。
“念念，今天乖不乖？”
看到女兒的笑臉，林若雨感覺身體的疼痛都減輕了幾分。
她強撐著精神，和女兒聊著天。
就在這時，視頻里公寓的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撞開。
一道頎長又熟悉的身影，像一陣旋風(fēng)，沖了進來。
是顧煦野！
林若雨的瞳孔，在一瞬間縮成了針尖。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沖到念念面前。
看著他跪在地上。
看著他臉上那混雜著震驚，狂喜，和極致痛苦的表情。
看著他，淚流滿面。
他知道了。
他找到念念了。
林若雨感覺自己的世界，轟然倒塌。
她想尖叫，想讓保姆帶著念念快跑。
可化療讓她虛弱得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喉嚨里也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恐懼，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
他會做什么？
他會把念念從她身邊搶走嗎？
他會因為她的欺騙，更加恨她嗎？
就在她腦中一片混亂時，視頻畫面猛地一晃，然后，黑掉了。
電話被掛斷了。
不！
林若雨在心里瘋狂地吶喊著，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無力地摔回了床上。
“夫人！您別激動！”
護工嚇了一跳，連忙按住她。
“周先生！周先生！夫人她......”
病房的門被推開，周耀霆快步走了進來。
他看到林若雨那副魂飛魄散的樣子，心狠狠一揪。
“怎么了？”
“他......他找到念念了......”
林若雨抓著他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里。
就在這時，周耀霆口袋里的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那個名字，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是顧煦野。
他接通電話，開了免提。
下一秒，顧煦野那夾雜著滔天怒火和無盡痛苦的咆哮聲，從電話那頭傳來，響徹了整個病房。
“周耀霆！你到底把姐姐藏哪了？！”
周耀霆轉(zhuǎn)過頭，看著病床上因為恐懼和激動而渾身發(fā)抖的林若雨。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手里的電話，眼神里充滿了哀求。
她在怕。
怕顧煦野會搶走念念。
周耀霆的心，像是被針扎一樣疼。
他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冷得像冰。
“瞞著你？顧煦野，你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
電話那頭的顧煦野，呼吸聲粗重得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你把她藏起來！你用她的女兒威脅她！周耀霆，你這個卑鄙小人！”
“卑鄙？”
周耀霆發(fā)出一聲冷笑，笑聲里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我卑鄙？”
“在她被王夢舒設(shè)計綁架，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在哪里？”
“哦，我想起來了?！?/p>
周耀霆的語氣，慢條斯理，卻字字誅心。
“你在你那‘兩情相悅’的未婚妻身邊，你在為了顧家的顏面和利益，包庇著殺害她全家的兇手?！?/p>
“顧煦野，你別忘了?！?/p>
“你的‘姐姐’，和你的‘未婚妻’?！?/p>
“你選了誰，我們都看得很清楚。”
周耀霆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顧煦野的心上。
電話那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和男人壓抑不住的，痛苦的喘息。
“是你?！?/p>
周耀霆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刀子。
“是你親手放棄了她，是你親眼看著她被捅了一刀，是你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地獄里?！?/p>
“所以，你現(xiàn)在有什么臉，有什么資格，來質(zhì)問我？”
“你問我瞞了你什么？”
“我告訴你，你被蒙在鼓里的每一件事，都是你親手造成的！”
“你根本，就不配知道！”
顧煦野被他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啊。
他有什么資格？
他是個罪人。
他是個親手把愛人推開，眼睜睜看著她受苦的混蛋！
無盡的悔恨和痛苦，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碎。
“把她還給我......”
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乞求。
“把她......還給我......求你......”
周耀霆聽到他聲音里的崩潰，卻沒有半點動容。
他看了一眼床上已經(jīng)淚流滿面的林若雨，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他不會再讓這個男人，傷害她分毫。
“晚了，顧煦野?！?/p>
周耀霆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宣判。
“她的命，我來救?！?/p>
“你的女兒，我來養(yǎng)?！?/p>
“至于你，顧煦野，你將一無所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