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林若雨再次醒來時，是被一陣輕微的顛簸弄醒的。
她睜開眼，發(fā)現自己不在醫(yī)院的病房里。
而是在一個陌生又豪華的房間里。
房間的窗外，是飄浮的云層和湛藍的天空。
她在......飛機上？
這是怎么回事？
林若雨猛地坐起身，腹部的傷口傳來一陣拉扯的痛。
她掀開被子，看到自己身上，還穿著醫(yī)院的病號服。
“你醒了？”
房間的門被推開，周耀霆端著一杯溫水走了進來。
“周耀霆！”
林若雨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你對我做了什么！這是哪里！”
“我們在去瑞士的路上?！?/p>
周耀霆把水杯放在床頭柜上，語氣平靜。
“你瘋了！”
林若雨的聲音都在發(fā)抖：“誰讓你自作主張帶我走的！我要下去！”
“別白費力氣了。”
周耀霆看著她，“這是我的私人飛機，沒有我的命令，它不會降落?！?/p>
林若雨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這個男人，竟然......竟然硬要帶她去治?。?/p>
“周耀霆，你這個混蛋！”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抓起床上的枕頭，就朝他砸了過去。
周耀霆沒有躲。
枕頭砸在他身上，軟綿綿的，不痛不癢。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發(fā)泄。
等她砸累了，他才緩緩開口。
林若雨的胸口劇烈起伏，憤怒讓她的臉色泛起病態(tài)的潮紅。
“我不需要你管！”
她掀開被子，不顧腹部傷口的撕裂感，掙扎著要下床。
周耀霆一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力道不大，卻不容抗拒。
“別動，傷口會裂開?！?/p>
“放開我！”
林若雨的聲音嘶?。骸澳銘{什么替我做決定？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不想讓你死的男人?！?/p>
周耀霆直視著她的眼睛。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林若雨一半的怒火，剩下的，是無盡的悲涼。
“死？”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我早就該死了，六年前就該死在那場大火里。”
“那念念呢？”
周耀霆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想讓她看著自己的媽媽一天天爛在病床上，最后變成一捧灰嗎？”
“林若雨，你報仇是為了什么？”
“你為了復仇，放棄自己可能生的機會，你爸媽，弟弟會開心嗎？”
林若雨所有的力氣，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抽空。
她跌坐回床上，雙手捂住臉，肩膀控制不住地顫抖。
周耀霆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心也跟著揪緊。
他放緩了語氣，坐到床邊。
“小菩薩，我知道你恨我?！?/p>
“但你聽我說，你家的仇我一定會幫你?！?/p>
林若雨從指縫間抬起眼，淚眼模糊地看著他。
“就在我們起飛前，《風行周刊》的頭版已經印好了?！?/p>
“現在，整個京市的上流圈子，應該都知道了顧家未來的兒媳婦，是個用假肚子騙婚的騙子。”
“王家的臉都被打爛了。”
“這只是第一步?！?/p>
周耀霆的眼神變得陰狠。
“接下來，我會讓他們嘗到比死更難受的滋味?！?/p>
“而你，”他伸手，輕輕擦去她臉頰的淚水，“你只需要做一件事?！?/p>
“活下去?！?/p>
“為你自己，也為念念，活下去?！?/p>
林若雨抬眸望向他：“周耀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癌癥的存活概率有多低你知道嗎？”
她紅著眼圈：“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周耀霆沉默了片刻。
他拿起那杯已經微涼的水，遞到她唇邊。
“或許，我就是個變態(tài)?！?/p>
周耀霆笑了笑，帶著幾分自嘲和說不清的意味。
“我就喜歡看你這株高嶺之花，被我拉下神壇，只能依靠我活下去的樣子。”
林若雨別過頭，沒有喝那杯水。
她知道，他又在用這種混蛋的方式，掩蓋著什么。
但她沒辦法去深究。
飛機平穩(wěn)地穿行在云層之上。
林若雨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無邊無際的藍天白云，眼神空洞。
她像一只被折斷了翅膀的鳥，被強行帶離了那片充滿硝煙的戰(zhàn)場。
而那片戰(zhàn)場，此刻正因為她離開前投下的一顆炸彈，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閉上眼，腦海里浮現出顧煦野的臉。
當他看到那則新聞時，會是什么表情？
是憤怒，是難堪，還是......會有一絲，為她被冤枉而感到的愧疚？
不。
林若雨在心里搖了搖頭。
他不會的。
在他選擇王夢舒的那一刻，她在他心里，就已經什么都不是了。
她不再去想，也不敢再想。
“我累了。”
她輕聲說，然后拉過被子，翻身背對著周耀霆。
這是一個妥協的信號。
周耀霆知道。
他靜靜地看了她的背影一會兒，然后起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周耀霆關上門，靠在門板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那張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笑容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疲憊。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p>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電話那頭，傳來下屬恭敬的聲音。
“周少，都安排好了，新聞一出，顧氏和王氏的股票開盤就跌停了?！?/p>
“顧家好似要給王家一個教訓，讓銀行在催貸?！?/p>
“很好?！敝芤淖旖?，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繼續(xù)背后扇風，把王氏建設偷工減料的消息散出去?！?/p>
“我要王氏建設，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