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海風咸得發(fā)腥,和我第一次被鬼婆扔在這兒時一個味兒。她果然在。就坐在懸崖邊上,
像一塊風干的石頭。腳邊放著兩瓶啤酒,瓶身上掛著冷汗。我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我們之間,不需要廢話。她把一瓶酒推給我?!岸荚琢??”我點點頭,擰開瓶蓋,
冰涼的液體灌進喉嚨,又沖又澀。這是我這輩子喝的第一口酒?!敖酉聛砟兀?/p>
”鬼婆看著翻涌的黑色海面,問我。我搖搖頭。我不知道。仇恨這東西,
燒起來的時候真暖和。能把我這具空殼子都燒得滾燙??蔁炅?,比這十二月的海風還冷。
我活著,就是為了復仇?,F(xiàn)在仇人死絕了,我算什么?一具走錯了墳場的活尸?
鬼婆把空酒瓶往懸崖下一扔,發(fā)出空洞的回響。“路有兩條。”“第一,從這兒下去,
跳進海里,一了百了,什么都干凈了?!薄暗诙亚G棘這個名字,連同你這一身煞氣,
一起扔進這海里。”“去找個新名字,或者什么都不叫,活得像個人樣?!碑敵酰?/p>
他把刀和槍擺在我面前,讓我選復仇。現(xiàn)在,他把生和死擺在我面前,讓我選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