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頓了頓，聲音很輕?！拔泛?，心口絞痛，身體敗得很快，和你當(dāng)初的癥狀一模一樣。
”“七殺命格反噬，程逸的現(xiàn)代醫(yī)學(xué)，根本救不了她。”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
曾經(jīng)連握筆都顫抖?，F(xiàn)在，它們穩(wěn)穩(wěn)地放在膝上。因果報應(yīng)，原來真的存在。
在林半夏的醫(yī)館，我一天天好起來。她扔掉了我所有與蘇家相關(guān)的東西，包括原來的衣服。
我換上了干凈的中式對襟衫，站在鏡子前，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自己。眉眼間再無卑微和郁氣，
只剩下賒刀人本該有的清冷和疏離。我和林半夏的醫(yī)館很快開了起來，沒有宣傳，只靠口碑。
求醫(yī)的人從城西排到城東，都是沖著我的本事來的。這天下午，醫(yī)館門口忽然一陣騷動。
我抬頭看去，一個形容枯槁的女人跪在了門前，正是蘇瑤。她穿著昂貴的裙子，
此刻卻滿是泥污，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再無往日的驕傲。她看著我，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沈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求你原諒我，
救救我……”我放下手中的醫(yī)案，緩緩起身，一步步走到門口。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像在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疤K小姐，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蔽业穆曇艉芷届o，
不帶一絲溫度?！拔屹d你十年康健，你還我一世情長?！薄叭缃窕榧s已廢，你的生死，
與我無關(guān)?！彼袷菦]聽懂，只是瘋狂地磕頭，額頭很快就見了血。“我愛你啊沈墨！
我心里一直有你！是我鬼迷心竅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就在這時，
一輛車急剎在門口，程逸連滾帶爬地沖了下來。他沖過來，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蘇瑤，
然后轉(zhuǎn)向我，臉上滿是懇求。那個曾經(jīng)用鼻孔看我，罵我是鄉(xiāng)下騙子的程逸，
此刻也放下了所有高傲?！吧蚰?，我求求你，救救瑤瑤！”“只要你肯救她，
你要我做什么都行！給你下跪都行！”我看著他，忽然就笑了?！俺提t(yī)生?！蔽议_口，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jìn)他耳朵里?！澳悴皇钦f我是騙子神棍，說你信的是科學(xué)嗎？
”我往前逼近一步，盯著他瞬間煞白的臉，一字一句地問?！霸趺矗愕目茖W(xué)，救不了她了？
”6接到醫(yī)館電話時，我正在采購藥材。助理聲音發(fā)抖：“沈哥，出事了！死人了！
”我趕回醫(yī)館，門口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一個中年女人癱在地上，嚎哭著：“庸醫(yī)害命??！
”旁邊一個男人猩紅著眼，死死瞪著我，要不是被人拽著，已經(jīng)撲了上來?！熬褪撬?！
我爸昨天還好好的，來扎了個針，人就沒了！”我擠進(jìn)人群，看見警戒線后的林半夏。
她背脊僵直，臉色慘白?？匆娢遥齑絼恿藙?，沒發(fā)出聲音。我撥開人，走到她身邊。
“我來了?！彼プ∥业母觳玻瑴喩矶荚诙?。“我沒有……沈墨，
那位大爺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警察面無表情地走來：“林半夏涉嫌醫(yī)療事故，
跟我們走一趟?！蔽叶⒅骸笆瑱z報告呢？”他亮出手機(jī)里的一張照片，
一份蓋著紅章的文件。結(jié)論是：用藥不當(dāng)，針灸誘發(fā)心衰。我腦中一炸。程逸。
那條被我踩在腳下的狗，開始咬人了。記者蜂擁而上，閃光燈刺得人眼花。
警察不耐煩地推開記者，拿出了手銬。我一把將半夏護(hù)在身后，擋住那副金屬。
為首的警察冷笑：“協(xié)助調(diào)查而已。沈先生，妨礙執(zhí)法，可以連你一起帶走。
”半夏卻從我身后走出，對我搖了搖頭。她主動伸出手腕?！拔腋銈冏摺！薄斑菄}”一聲，
手銬鎖死。醫(yī)館大門被貼上封條，白紙黑字，無比刺眼。隔著警車車窗，
她用口型對我說了兩個字。信我。警車呼嘯而去。我開始打電話，找律師，托關(guān)系。
得到的回復(fù)全都一樣?！白C據(jù)鏈太完整，很難?！薄俺碳掖蛄苏泻簦瑳]人敢接?！彼新罚?/p>
都被堵死了。我站在被查封的醫(yī)館前，站了整整一夜。天亮?xí)r，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街角。
是蘇瑤。她瘦得脫了形，昂貴的衣服空蕩蕩地掛著，臉上是病態(tài)的蠟黃，只有那雙眼睛，
亮得駭人。她走到我面前，笑容殘忍?！吧蚰?，滋味怎么樣？”我看著她，眼神冰冷。
“我知道，是程逸干的?！彼Z氣輕松，仿佛在說一件小事?！笆瑱z報告是他偽造的，
家屬是他花錢收買的。他就是要毀了林半夏，毀了你最在乎的東西?！碧K瑤湊近一步，
腐朽的香水味混著藥味，令人作嘔?！安贿^，我能救她。”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引誘。
“只要你答應(yīng)，回到我身邊，用你的命，換我的命。”我一字一頓：“你做夢。
”她忽然笑了，笑得癲狂，眼淚都流了出來。“那你就看著她坐牢吧。醫(yī)療事故致人死亡，
最少十年。”她欣賞著我僵硬的表情，眼中閃著病態(tài)的狂熱和占有欲?！拔視プ髯C，
告訴所有人，是程逸收買家屬，調(diào)換了藥，所有證據(jù)，我都有?！薄吧蚰?，你選吧。
”“用你的余生，換她的自由?！薄斑€是眼睜睜看著她，為你墮入地獄？
”7我看著眼前這個形銷骨立的女人，她已經(jīng)沒有了半分從前的光彩，只剩下腐朽的氣息。
我笑了，是這十年來，第一次真正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只是笑的有些悲哀。“求求你，沈墨，
救救我……”“好啊?！蔽逸p聲說。她渾濁的眼睛里瞬間爆發(fā)出亮光，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松開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安贿^，
我需要準(zhǔn)備一個儀式。”“什么儀式都行！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她語無倫次，瘋狂點頭。
我撣了撣被她抓皺的衣袖，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鞍殉桃菀步衼?，儀式需要他。
”蘇瑤沒有半分猶豫，立刻掏出手機(jī)，手指顫抖地?fù)芡颂柎a。她以為我終于屈服，
以為這只是我最后的、無力的報復(fù)。別墅里死氣沉沉，和我記憶中那個家，判若兩地。
程逸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一臉不耐煩，蘇瑤則像一灘爛泥，癱軟在他身邊。
我將一個木盒放在茶幾上，發(fā)出的輕響讓兩人同時看來。我拉開椅子，在他們對面坐下。
“我可以救你，蘇瑤?！蔽铱粗?，然后目光轉(zhuǎn)向程逸?！暗也粫儆梦业拿?/p>
”我頓了頓，享受著他們臉上變換的表情?！百d刀之術(shù)，萬事萬物，皆有因果。
”“程逸是你的‘劫’?！蔽抑钢桃荩蛔忠痪??！澳敲矗部梢猿蔀槟愕摹狻?。
”蘇瑤的眼中燃起瘋狂的希望，她死死盯住我，像是在看一個神明。我無視她的目光，
繼續(xù)平靜地陳述這個交易。“我可以施展秘法，將你的七殺命格與他的命格相連?！薄皬拇?，
他分擔(dān)你的煞氣，你借用他的陽壽?！蔽铱粗麄儍扇怂查g慘白的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簡單來說，你們將同生共死，永不分離?！薄隘傋樱 背桃菝偷卣酒饋?，
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媽就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蘇瑤卻像是看到了救贖，
她用盡最后的力氣，扯住程逸的衣角?！俺桃荨悴皇菒畚覇幔俊彼穆曇魩е耷?，
充滿了蠱惑?！澳悴皇钦f這些都是封建迷信嗎？你不是不信嗎？”程逸的臉色青白交加。
蘇瑤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錐子，狠狠扎向他那可悲的自尊心?！凹热皇羌俚模闩率裁?？
”“還是說，你根本不敢為我冒一點點風(fēng)險？你的愛就這么廉價？”程逸的胸膛劇烈起伏，
他看看我，又看看蘇瑤，臉上滿是被人看穿的羞惱。他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