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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菲利普大師工作室的第一天。
我就開啟了這場精心策劃的、不見血的凌遲。
“大師,為了更好地理解您的空間解構主義,我需要全球近五十年來所有獲得普利茲克獎的建筑師全套手稿復刻版,以及所有相關的原始文獻。”
我用最謙遜、最求知若渴的語氣,向菲利普大師提出請求。
大師欣然應允,甚至贊許我的嚴謹。
于是,我當著他的面,撥通了首席理財顧問的電話,報出一連串珍稀書籍的名字,最后總結(jié)道:“對,全部,不計代價,用最快的方式空運過來。”
“滴——支付成功。”
當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的瞬間。
我戴在另一只耳朵里的微型竊聽器里,同步傳來了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凄厲的悶哼!
是林悅。
那是系統(tǒng)電擊穿透骨髓的劇痛,是我用她的生命換來的、快樂的代價。
這,僅僅只是開始。
接下來的幾天,林家別墅成了我單方面的行刑場。
“大師,我需要一臺最新型號的光固化3D打印機和全息投影設備,來模擬您的空中花園模型?!?/p>
【滴——支付成功!】
耳機里,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音和林悅痛苦的喘,息。
“大師,我想包下一間頂級的藝術畫廊,只展出您的作品,進行為期一周的沉浸式學習。”
【滴——支付成功!】
耳機里,林悅的痛呼聲中夾雜著對我惡毒的詛咒,她似乎在和系統(tǒng)瘋狂地嘶吼著什么。
我的每一次快樂,都精準割在她的神經(jīng)上。
我的每一次巨額消費,都像一輪新的酷刑,讓她在家里痛不欲生,卻又無計可施。
因為在所有人看來,我只是一個獲得了大師青睞后,不惜血本、瘋狂學習的天才學徒。
我的勤奮,成了她最惡毒的詛咒。
終于,在我又一次包下私人飛機,邀請大師團隊飛往迪拜,實地考察一座未來主義建筑后,林悅崩潰了。
那天深夜,耳機里傳來了她與系統(tǒng)歇斯底里的對話,那聲音充滿了不惜一切的瘋狂:
“系統(tǒng),我受夠了!我要一次性解決她!我要一個能讓她身敗名裂的最終方案!”
冰冷的機械音回應:
【可兌換完美偽證??缮蔁o法被任何技術手段識別的偽造文件,并賦予宿主完美的表演型人格,讓所有人都相信宿主才是真正的天選之人?!?/p>
“代價是什么!”
【宿主剩余的......二十年壽命。】
耳機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幾秒后,我聽到了林悅咬碎牙齒般的聲音:
“換!我換!我不僅要她的名譽,我還要她的一切!我要在集團董事會上,當著菲利普的面,證明我才是他真正的關門弟子!”
摘下耳機,我嘴角的笑意冰冷。
林悅,你終于還是押上了你最后的籌碼。
而我,也拿到了我的王牌。
就在今天下午,菲利普大師在與我探討完一個設計難題后,我得到了大師最終的信任,說要送我個東西作為關門弟子的禮物。
大師鄭重地從自己的西裝上,取下了一枚造型古樸、刻有他私人印章的鉑金袖扣,放進我的手心。
他的眼神無比嚴肅:
“孩子,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繼承者。記住,以后無論誰質(zhì)疑你,無論在什么場合,拿出它。我不認任何,文件,不認任何言語,我只認它?!?/p>
這枚小小的袖扣,比那張黑金卡,是更強大、更絕對的武器。
集團年度董事會,如期召開。
林建國、蘇婉、林峰悉數(shù)到場,所有集團高管、股東,以及作為特邀嘉賓的菲利普大師,全部落座。
會議進行到一半,林悅一襲白裙,面色蒼白中帶著一種詭異的亢,奮,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了會議室中央。
她開始了她用二十年壽命換來的、影后級別的表演。
聲淚俱下,講述著自己如何“默默”創(chuàng)作。
如何被我“竊取”了成果,又如何“忍辱負重”。
最后,她從隨身的文件袋里,拿出了一份偽造得天衣無縫的、由“菲利普大師”親筆簽名的關門弟子文書!
“大師!”她高舉著那份文件,眼中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我知道您有苦衷,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面,我請求您,承認我才是您真正的弟子!”
因為林悅付出了二十年壽命的代價,系統(tǒng)讓所有人都覺得她才是大師的弟子。
全場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在我和菲利普大師之間來回掃視。
我看到父親眼中燃起的貪婪希望,哥哥臉上復雜的嫉妒,和母親那副迫不及待想看我被掃地出門的嘴臉。
他們都以為,這是林悅的絕地反擊,是林家的驚天逆轉(zhuǎn)。
在林悅最得意,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我辯解的時候。
我,一言不發(fā),平靜地站起身。
在無數(shù)道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走上前。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會議室里,如同死亡的倒計時。
我沒有看林悅,甚至沒有看我的家人。
我走到長長的會議桌盡頭,在菲利普大師面前站定,然后,輕輕抬手。
將那枚刻著他私人印章的鉑金袖扣。
“嗒”的一聲,放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