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九十八次死亡后的第十天，按照以往的規(guī)律，林薇薇的身體差不多又該出點小狀況了。
顧言琛也該收到系統(tǒng)的任務通知了。
第九十九次，近在眼前。
我甚至開始提前做準備。
檢查了一下地下室的煤氣管道是否通暢，把陽臺欄桿的螺絲擰松，把匕首磨得鋒利一點。
免得到時候他動手不方便，害我死前還要狠狠掙扎一番，多遭些罪。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我看著陽臺上已經(jīng)枯萎的花，不知怎的淚水就模糊了雙眼。
這里曾經(jīng)是我和他一起打造的花園啊。
可如今已經(jīng)暮氣沉沉，再無生機。
我索性將那些月季連根拔起，全部扔出去，連帶著我所有的個人物品，統(tǒng)統(tǒng)丟掉。
反正還有一次，我就解脫了，不如走的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痕跡。
他回來時帶著一身酒氣，見到家里異常的空曠整潔，有一瞬間錯愕。
“這條裙子......我記得當時你收到這件禮物時開心的像個孩子。”
我凝視著他眼里出現(xiàn)的片刻溫柔，竟有些恍然。
身上這件淡藍色的連衣裙，確實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那時候，他還不是現(xiàn)在這個為了白月光可以就對我痛下殺手的惡魔。
“是嗎？我不記得了?！?/p>
“念念，你還在跟我鬧脾氣嗎？”
“你能不能懂點事，薇薇她只能活一次，而你死了九十八次不也沒事嗎，再多死一次也沒關系。”
“只要再來一次，等薇薇痊愈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到時候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呵，可笑。
“顧言琛，你是怎么做到殺了九十八次人，還能做到如此臉不紅心不跳的？”
我淡定將結婚時他送我的戒指扔出窗外。
眼看著璀璨鴿子蛋消失在視野里，顧言琛突然感到一絲莫名的心慌。
九十八次了，秦念都沒有扔掉他們結婚時的戒指，可今天卻如此反常。
他突然覺得心里很空，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從他生命里抽離。
他好像沒有前九十八次殺我時那樣果斷了。
“念念，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能救薇薇......”
“都已經(jīng)最后一次了，你才說這些，已經(jīng)晚了。”
我這種異乎尋常的平靜，讓他有些不適應。
他突然上前一步，攥住我的手腕，死死盯著我的眼睛。
“最后一次，動手吧?！?/p>
他沒有動手，只是煩躁地扯開領帶扔在地上，攥住我的手力道大的生疼。
“你就這么心甘情愿去死嗎？”
他聲音中帶著隱隱的不甘和瘋狂。
我突然笑了，他在不甘些什么呢？
三年前，第一次被他掐死的時候，我求饒過，質問過。
問他憑什么，問他我們之間的感情算什么，求他放過我。
但他的眼里只有林薇薇。
后來我嘗試過逃，遠離他們，遠離這該死的系統(tǒng)！
然而無論我逃到哪里，哪怕出了國，顧言琛都能找到我，把我?guī)Щ剡@個囚籠一樣的家。
他不準我未經(jīng)他的允許就離開，畢竟我身上還背負著林薇薇的健康，還有顧家照顧我十年的恩情。
所以我選擇了妥協(xié)。
最開始我還帶有期待，哪怕不是愛情，哪怕是為了年少時那一點點青梅竹馬的情誼，希望他稍微能夠心疼我一點。
可現(xiàn)在，九十多次的死亡疊加在一起，那些質問、眼淚和愛意早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