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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交年度個人所得稅退稅時,沈舒蔓的申請被駁回了9次。
APP始終提醒她的配偶信息填寫錯誤。
可她反復(fù)核對了100遍。
顧弋琛,29歲,他們的婚姻開始時間為去年3月。
沒有任何錯誤。
第10次被駁回后,沈舒蔓憤怒地找上民政局,質(zhì)問她們到底是什么情況。
“您別激動,我?guī)湍椴??!惫ぷ魅藛T戳了兩下鼠標后,神色古怪地看向沈舒蔓,“沈小姐,您確定沒記錯配偶的名字嗎?”
“系統(tǒng)里顯示,您的丈夫名字是——顧佑均?!?/p>
沈舒蔓渾身一僵,臉上血色盡失,幾乎失聲道:“你說什么?”
“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顧佑均是我丈夫的小叔,他是個植物人,躺在病床上七年都沒動過,怎么可能和我結(jié)婚?”沈舒蔓立刻站起來,神色慌張,“結(jié)婚登記這么大的事兒,你們怎么都能搞錯呢?”
四周很快有無數(shù)目光投過來,工作人員大概是個實習生,急得臉色發(fā)白,連忙拉出顧弋琛的配偶信息。
她直接把電腦屏幕轉(zhuǎn)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沈小姐,您說的顧弋琛先生,配偶一欄登記的是宋圓圓。”
“您認識她嗎?”
“嗡”的一聲!沈舒蔓的耳邊瞬間一陣嗡鳴。
她顫抖著,癱坐在凳子上,死死盯著那三個字。
宋圓圓,她怎么可能不認識?
她之前是植物人小叔的護工。
如今是顧家為小叔合過八字的,沖喜的新娘。
可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
她明戀了顧弋琛整整十年,追他追得人盡皆知,熱烈瘋狂。
可偏偏,顧弋琛喜歡上了沈舒蔓。
顧弋琛在一場晚宴上對沈舒蔓一見鐘情,為了將她追到手,更是鬧得滿城風雨。
沈舒蔓一句喜歡,顧弋琛一夜之間買盡了整個京北的玫瑰堆到她家樓頂。
沈舒蔓輕輕皺眉,顧弋琛直接買斷了她覺得不好吃的那款慕斯蛋糕,全國下架。
沈舒蔓一聲玩笑,顧弋琛不顧豪門顧氏的尊嚴,為她長磕三千階,跪上菩提寺,求來平安符。
他說:“只要沈舒蔓開心,我什么都愿意去做?!?/p>
沈舒蔓被他感動,兩人終于修成正果。
戀愛后,顧弋琛不僅沒有對這段感情有絲毫懈怠,反而還更加瘋狂的寵她、呵護她,將她視若珍寶、捧在掌心。
而在此期間,宋圓圓從未放棄過喜歡顧弋琛。
她在喜歡顧弋琛這件事上做到了極致——
顧弋琛去哪兒,宋圓圓總是無所不用其極地跟著。
以至于有一次,顧弋琛發(fā)生意外,宋圓圓成為了那個救下他的人,還為此損傷了自己的一半聽力。
那天,沈舒蔓匆忙趕到醫(yī)院,看到顧弋琛站在陽臺上抽煙,滿臉陰霾。
與沈舒蔓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卸下所有防備,按住太陽穴,滿眼煩躁:
“誰求她救我了?”
“現(xiàn)在好了,為了我自己成了聾子!”
顧弋琛因為這件事心懷愧疚,給宋圓圓介紹了一份月薪高達10萬的工作——
給植物人小叔當護工。
后來,因為八字相和,顧老夫人還給了她一大筆錢,威逼利誘,讓她做小叔的妻子。
可沈舒蔓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最后她做的不是小叔的妻子。
而是顧弋琛的妻子!
沈舒蔓還是不敢相信,她堅持要投訴。
很快,工作人員喊來了她的上級,喊來了當年經(jīng)辦他們結(jié)婚事項的另一位工作人員。
看到沈舒蔓的瞬間,對方恍然大悟:“是你啊!我還記得。”
“當時我才剛畢業(yè)工作,第一次辦理業(yè)務(wù)就碰上這么奇怪的,所以記憶猶新?!?/p>
“當時你們是三個人一起過來辦的結(jié)婚登記,除了你之外,還有一位顧先生、宋小姐。另外還有一位先生沒來,但你們出示了證明,說他是植物人,過來不了?!?/p>
“顧先生一直摟著你,你們倆好像很親密,我以為是您要和顧先生結(jié)婚,誰知登記的時候,他卻告訴我,他的配偶是那位宋小姐!”
“簽字蓋章的時候,我還再三跟他確認了呢,錯不了!”
“顧先生娶的就是宋小姐,您嫁的則是這位顧佑均先生?!?/p>
怕沈舒蔓不相信,他們還特地翻出了以前的工作記錄儀。
事實擺在眼前,就是顧弋琛親口把她嫁給了植物人小叔。
容不得她否認。
沈舒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民政局。
她坐上出租車時,顧弋琛的電話打過來,問她怎么不在家。
“我好想你。”顧弋琛低聲撒嬌,“蔓蔓,我出差了半個月,這么久沒見,你就不想我嗎?”
“我馬上登機了,把自己洗干凈,好好在家等老公,嗯?”
曖昧低啞的嗓音充滿誘惑,沈舒蔓的心卻毫無波瀾。
她甚至冷靜地開始分析這通電話。
接起時,她聽到了很短促的一聲音浪。
但很快消失不見了。
沈舒蔓以前常去云端,所以非常確認,顧弋琛現(xiàn)在在云端。
她嗓音放輕:“好,我先掛了,在家等你?!?/p>
掛斷電話,卻冷靜地告訴司機:“去云端。”
沈舒蔓直接跑去監(jiān)控室,以丟了戒指的名義調(diào)取監(jiān)控。
而燈紅酒綠的專屬包廂里,此刻本該身在大洋彼岸的顧弋琛卻慵懶地穿著一件墨綠色的絲綢襯衫,緩慢地晃著手里的紅酒杯。
“讓你們買的城南那家包子,買了嗎?”顧弋琛接過一袋小籠包,眼底滿是溫柔之色,“蔓蔓挑嘴,最喜歡吃這家,每次都能吃好多。她太瘦了,就該多吃一點才好。”
“嫂子瘦點怎么了,這不是有個豐腴的陪著你么?”顧弋琛的兄弟開著玩笑。
顧弋琛卻直接冷眼掃過去:“說過多少遍,別拿蔓蔓開玩笑?!?/p>
“管好你們的嘴,要是被她知道一丁點關(guān)于宋圓圓的事兒,你們都別想繼續(xù)在京北待下去!”
“好好好,知道你最愛嫂子!”一群人連忙開口應(yīng)下,“只是老顧,嫂子那脾氣性格,你最清楚。我看你,還是什么時候把結(jié)婚證上的名字換過來吧!要是被嫂子發(fā)現(xiàn)了——”
“不行!”顧弋琛立刻坐直身體,眼神幽深,“圓圓說了,她命薄,卻被選中要去給小叔沖喜,一旦嫁進去,99天之內(nèi)必定暴斃,如果真要嫁,她寧肯去死?!?/p>
“我欠了她一對耳朵,她不能像舒蔓一樣享受我明目張膽的偏愛,只能躲在暗處,結(jié)婚證上寫她的名字,這已經(jīng)是我唯一能幫她做的了?!?/p>
“可是......”兄弟們面露遲疑,“您就不怕被嫂子發(fā)現(xiàn)了,或者你小叔醒過來了......她這輩子都不原諒你?”
“所以管好你們的嘴!她這輩子都不會發(fā)現(xiàn)?!鳖欉〕谅暤?,“至于我那個小叔......反正他這輩子都醒不過來,蔓蔓的名字掛在他那邊,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
沈舒蔓盯著監(jiān)控器,渾身氣血逆流,痛得連呼吸都在疼!
把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小叔,他竟然覺得問題不大?
沈舒蔓扯起嘴角,不由嘲諷一笑。
顧弋琛,我如果跟你小叔一起消失,你還會覺得問題不大嗎?
匆忙離開云端會所,沈舒蔓立刻聯(lián)系了身在海外的爸媽:
“爸媽,幫我買兩張機票,我把身份證號碼發(fā)給你們?!?/p>
“寶貝,是要過來旅游嗎?”沈母笑著笑著,突然頓住,“不對啊,這身份證......”
“這不是小顧那個植物人小叔嗎?你要和他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