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二天沈霧晚去花店的時，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
短發(fā)被晨風(fēng)吹得微微揚起，她伸手撥了撥耳邊的碎發(fā)，思緒卻飄得很遠。
昨晚剪完頭發(fā)后，她做了個夢。
夢里，弟弟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沖她微笑。
“姐姐，你要好好的?！彼f完，轉(zhuǎn)身走入霧中，再也沒回頭。
她驚醒時，枕頭濕了一片。
“嘀——！”
刺耳的喇叭聲驟然響起，沈霧晚猛地回神，一輛貨車正朝她疾馳而來！
她僵在原地，雙腿像灌了鉛，動彈不得。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身影猛地沖過來，一把將她拽回路邊！
“砰！”
貨車擦著她的衣角呼嘯而過，掀起一陣風(fēng)。
“蘇念！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霧晚驚魂未定地抬頭，對上陸知珩焦急的目光。
他的手掌緊緊扣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發(fā)疼。
“我……”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發(fā)抖，“我沒事?！?/p>
陸知珩深吸一口氣，眉頭緊鎖：“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沈霧晚低下頭，心跳仍未平復(fù)：“對不起，我走神了?！?/p>
陸知珩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語氣軟了下來：“嚇到了？”
她點點頭，指尖不自覺地攥緊衣角。
陸知珩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發(fā)抖的指尖上，心口突然一軟。
“我送你?！?/p>
他不由分說地接過她手中的包，另一只手虛扶在她背后，像是怕她隨時會跌倒。
沈霧晚沒有拒絕。
晨光中，兩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影子在地上交疊。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p>
走到花店門口時，沈霧晚終于開口，“我想……我想送你個禮物?！?/p>
陸知珩挑眉：“嗯？”
“等我一下?！?/p>
她匆匆跑進花店，從柜臺下取出一個剛剛完成的針織玩偶。
那是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小熊。
“本來打算……下周三送你的?！?/p>
她低著頭，手指輕輕撫過小熊的耳朵，“現(xiàn)在提前給你吧?！?/p>
陸知珩接過那只半成品小熊，指尖擦過她微涼的指節(jié)。
小熊軟乎乎的，帶著她掌心的溫度。
“這是……你自己織的？”他的聲音突然有些啞。
沈霧晚點點頭：“小時候跟媽媽學(xué)的?！?/p>
陸知珩突然上前一步，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呼吸拂過她新剪的短發(fā)，“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沈霧晚僵在他懷里，眼眶發(fā)熱。
“我……我去上班了。”她慌亂地退后一步，耳尖泛紅。
陸知珩笑著松開手，將那只小熊鄭重地放進口袋：“晚上我來接你下班?！?/p>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沈霧晚抬手按住心口，那里跳得厲害。
北城。
程昭寧被關(guān)在地下室的第三天，終于等到了機會。
賀西辭酗酒成癮，整夜整夜地喝，保鏢們也漸漸松懈。
她趁著送飯的傭人不注意，偷走了鑰匙，在深夜逃了出來。
她跌跌撞撞地爬上樓梯，推開主臥的門。
賀西辭正仰頭灌下一整瓶威士忌，領(lǐng)帶松散，襯衫扣子解到胸口，眼底一片猩紅。
“姐夫……”她放輕腳步，聲音嬌軟。
賀西辭抬眸，視線模糊了一瞬，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沈霧晚。
“霧晚？”他嗓音沙啞，伸手想去觸碰她的臉。
程昭寧順勢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柔聲道：“是我，我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