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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鶴見狀笑了,彎下身輕輕掐住溫如念的下巴,“念念,你說胡話了?!?/p>
“我是在教你學(xué)乖些?!?/p>
他說的親昵輕柔,字字卻成利劍扎在溫如念心頭。
疼的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沈千鶴卻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松開手眷戀的摸了摸她的臉頰: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p>
他若有所指的看著溫如念因為濕水變透明的褻 衣,目光掠過胸前春 色:
“你是我的夫人,我不會給別人瞧見?!?/p>
“但若還不聽話針對淺淺,下次就不是這樣輕易了?!?/p>
遠(yuǎn)處命燈又暗了一層,可惜沈千鶴不曾注意到。
他心滿意足收回手,踩著月光走向蘇淺淺的院子。
溫如念在地上僵坐了很久。
她沒來由的想起當(dāng)年沖進(jìn)水牢的少年。
少年滿眼心疼,親自跳進(jìn)骯臟的水池中,把她從水牢中抱出來,“念念不怕。”
他的身子都在發(fā)抖,心疼得嗓音發(fā)顫,“我來了我來了,沒事了。”
夜風(fēng)太涼了,吹的少年將軍的眉眼都在記憶里模糊了。
涼得身上衣裳都被風(fēng)吹干了,溫如念才遲緩的眨了眨眼爬起身。
心口好像麻木了,她緩緩的走回自己的屋子。
就像失去靈魂的軀殼,遲鈍的躺下,強(qiáng)迫自己閉上眼。
命燈搖曳的深夜,晶瑩的淚滴順著臉頰,無聲砸入枕頭中。
翌日溫如念便覺得腦袋昏沉沉的,時不時傳來刺痛。
她剛想吩咐熬些藥,便被追影攔下說沈千鶴要她一同進(jìn)宮。
溫如念只得匆匆換了衣裳,趕去府前。
馬車上蘇淺淺像沒骨頭一般貼在沈千鶴身上。
瞧見溫如念她像是受驚的鳥兒輕輕抖了抖,看著沈千鶴撒嬌:
“將軍大人,馬車?yán)锾×瞬蝗缱尳憬泷{車如何?”
沈千鶴抬了抬眉眼,想等溫如念開口。
結(jié)果看她不冷不熱的神情,以為她是因昨晚的事與他生氣。
沈千鶴眼里的溫度褪去了些,“那有勞夫人了。”
溫如念身子微僵,指甲狠狠刺入掌心壓下翻涌的酸澀。
她垂下眸,不聲不響的坐在了馬夫的位置。
到了宮中,引路的老太監(jiān)抬手?jǐn)r住了溫如念,尖細(xì)的聲音抑揚(yáng)頓挫:
“沈?qū)④?、蘇姑娘,皇上讓二位進(jìn)去?!?/p>
他將二位兩字咬的極重,色瞇瞇的眼神在溫如念身上滾來滾去。
溫如念腳步猛的頓住,側(cè)過頭擋住面上的難堪。
沈千鶴腳步微頓剛欲開口,蘇淺淺忽然提高聲音,語氣歡快:
“皇帝陛下,姐姐也來了,怎么不讓她也進(jìn)去!”
片刻殿內(nèi)聲音響起“陳喜退下!都進(jìn)來吧!”
蘇淺淺蹦蹦跳跳走了進(jìn)去,沈千鶴刻意拉下腳步與溫如念并肩:
“我說過淺淺沒有壞心思?!?/p>
溫如念沒有說話,規(guī)矩的入殿行禮。
沈千鶴和蘇淺淺被安排在一側(cè),溫如念這個夫人卻在對面。
皇帝與蘇淺淺談的有來有回。
沈千鶴看著蘇淺淺的目光都帶著笑意和驕傲。
溫如念也是這時才知道,蘇淺淺教給沈千鶴許多新奇的東西。
什么炸彈火藥還有——
溫如念沒忍住開口,“陛下,疫病彈這個是不是不太合適?”
“敵人固然可恨,但百姓無辜,疫病蔓延開后果是......”
“姐姐!戰(zhàn)場上哪能婦人之仁,你同情敵人就是傷害自己!”
蘇淺淺嘲諷的打斷了溫如念的話,說著她揚(yáng)起笑容,“你說對吧將軍大人!”
沈千鶴看蘇淺淺古靈精怪的樣子軟了神情,輕笑著,“自然?!?/p>
他們眉目間流轉(zhuǎn)的情誼和默契,任誰看都會覺得二人般配至極。
溫如念咽下喉嚨間的酸澀,忍住了發(fā)燙的眼眶。
她曾無數(shù)次在戰(zhàn)場上見過意氣風(fēng)發(fā)的沈千鶴。
那時的他眼里灼灼燃燒的,是烈焰和英魂。
“阿念可知,持長劍護(hù)天下子民,平四方以祭奠英魂,我沈千鶴此生無憾!”
少年將軍的樣子越來越模糊。
此刻她無比清楚的發(fā)現(xiàn),沈千鶴不是從前那個少年將軍了。
她定定看著眼前的桌案不再開口。
皇上留沈千鶴商議國事,蘇淺淺挽著他胳膊沒有半分離去的意圖。
而溫如念從始至終仿佛外人,她平靜的起身退下。
坐在偏僻的小花園里看著遠(yuǎn)處半空的命燈。
十日時限才剛至第二天,命燈比起最初已經(jīng)暗了小一半了。
溫如念輕笑著,心口卻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她這人記吃不記打,不敢把痛苦記得太過深刻。
如今命燈為她記著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日子過得、何止是苦。
“念念還在生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