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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下了手機的播放鍵。
下一秒,一道男人的聲音,通過我連接的微型擴音器,在死寂的盧浮宮頒獎大廳里,清晰地響起。
那聲音,正是顧景辭的!
“去告訴所有人,是你,因為嫉妒晚晚,所以雇了那個學妹來勾引我、陷害我!那晚我喝醉了,是你們聯(lián)手設下的局!”
顧景辭臉上悲天憫人的表情,瞬間凝固。
錄音還在繼續(xù)。
“對,就這么說!說你愿意承擔一切后果,只要我能回頭看你一眼!哭,蘇溪,給我哭出來!”
林晚晚“恰到好處”的啜泣戛然而止,她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死死地看著我,眼中只剩下驚恐。
“你的身體,你的痛苦,你的靈魂......從你躺在我身下的那一刻起,它們就都是我的作品。我,愿意讓誰來演繹,就讓誰來演繹。你,不過是我丟棄的,一張畫廢了的底稿而已?!?/p>
最后一句錄音落下,顧景辭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化為一片死灰。
他想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臺下的閃光燈瘋了一樣地爆閃,鏡頭從審判我,變成了審判臺上那對光鮮亮麗的男女。
竊竊私語聲,變成了潮水般的嘩然。
在錄音播放的背景音中,我緩緩開口通過擴音器,清晰地傳遍全場: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我的作品展。”
“這件作品,名為《獻祭》?!?/p>
我伸出手指,指向我手腕上的勒痕、胸口的灼痕、小腹的疤痕,輕聲道:
“三幕:懸掛、玷污、血祭。”
“這是他鏡頭下的我,也是他親手締造的地獄。”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顧景辭,他那雙眼睛里,再沒有半分得意,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幾乎要溢出來的殺意。
“顧景辭先生,你說我的身體和痛苦都是你的作品。現(xiàn)在,我把我這具被你親手創(chuàng)作的、最完美的底稿,當著全世界的面,獻祭給你?!?/p>
“你不是憑借《救贖》拿到了金獎嗎?”我頓了頓,一字一句說道:
“那么,就請你告訴我,也告訴全世界”
“你鏡頭下的《救贖》與我身上的《獻祭》究竟哪一個,才是你真正的作品?”
全場死寂。
這個問題,像一把燒得通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了顧景辭的靈魂上。
他無法回答。
承認《獻祭》他就是個虐待狂、強,奸犯、變態(tài)。
否認《獻祭》那段無法辯駁的錄音又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
他引以為傲的藝術,成了審判他人性的法庭。
他夢寐以求的金獎獎杯,在這一刻,成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話。
我看到他渾身顫抖,看到林晚晚癱軟在地,看到臺下的評委們臉色鐵青地站起身。
我的目的達到了。
我平靜地彎腰,撿起那件黑色風衣,將所有的傷痕與不堪重新包裹起來。
然后,在全世界的注視下,在無數(shù)記者沖破阻攔、瘋狂追逐的鏡頭中,我從容地、安靜地,走出了這座藝術殿堂。
它曾是我的夢想,此刻,卻是我為顧景辭親手打造的墳墓。
門外,巴黎的夜風灌進我的衣領,冷得刺骨,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掏出手機,屏幕已經(jīng)被瘋狂彈出的新聞推送占滿。
“菲利普斯金獎爆出驚天丑聞!獲獎者顧景辭被指控虐待、剽竊!”
“血腥真相!行為藝術家蘇溪以身獻祭,揭露《救贖》背后的人間地獄!”
“金獎評委會緊急召開會議,宣布收回獎項并聯(lián)合警方展開調(diào)查!”
我笑了。
我毀掉了他的一切。
他的榮耀。
他的愛情。
他的未來。
我把他從高高在上的神壇,親手拽了下來,狠狠摔進了萬劫不復的地獄!
我沒有贏,我失去的永遠也回不來了。
但他也輸了,輸?shù)靡粩⊥康?,永世不得翻身?/p>
我將手機丟進塞納河里,同時也丟掉了那個名為蘇溪的過去。
顧景辭,你曾說,我是你最完美的作品。
現(xiàn)在,輪到我告訴你——
你,才是我蘇溪這輩子最成功的,行為藝術。
我將你,永世展出。
供萬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