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蕭凜的命。
所以我才會放棄救他，任憑他活活淹死。
可惜，蕭凜眼里只有程鴻雁的死，根本不給我一點解釋的機會。
重活一次，我也懶得說了。
反正我的話，他向來不信。
就像剛才，他若是信我一回，這法陣也完不成。
因為換命的最后一步，便是將被換之人的貼身之物放入陣眼。
來到黃河邊，我沉默地做好了準備。
正要入水，蕭凜卻突然叫住了我。
我頓住了腳步。
心想若是他此刻良心發(fā)現(xiàn)，那我便再救他一回。
也算報了婆母多年來的照拂之恩。
可他卻牽起程鴻雁的手，走到我面前，堅定道：【姜嬛，你又幫了我一次，所以我不想瞞著你?！?/p>
【我已經(jīng)答應了娶雁兒為平妻?！?/p>
【等她兄長恢復了神智便拜堂。】
【只要你能跟雁兒好好相處，我保證你們二人余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p>
話已經(jīng)說開了，程鴻雁看我的目光不再是警惕和算計。
更多的，是同情。
同情我嫁了這么一個涼薄的男人。
我已經(jīng)徹底寒了心，最后的一點期盼也煙消云散了。
【家主決定就好。】
我不想再多說，因為我很清楚，過了今夜，蕭凜就什么都沒有了。
妻子兒女，權勢富貴，甚至性命，都將一點點消散。
……
因為受了傷，所以下水比平常更加費勁。
我折騰了一夜，才終于將玉佩放進了法陣的陣眼。
剛回到府邸，下人就跑到蕭凜面前：【家主，程公子好了！】
蕭凜激動地快步離去。
畢竟只有程鴻昭好了，他才能娶程鴻雁。
正巧這時，春杏也捧著文書回來了。
【夫人，和離書和斷親書拿到了！】
程鴻雁沒有食言，道：【給你準備了馬車和金銀細軟，夠用一輩子了?！?/p>
我笑道：【多謝?！?/p>
【不過我還有些好奇，蕭凜會怎么樣？】
話音剛落，管事跌跌撞撞地撲到我面前，聲音顫抖不止。
【夫，夫人不好了，家主突然莫名其妙地暈倒了，而且，而且……】
【太可怕了，老奴不知該怎么形容，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我笑著問程鴻雁：【我答應過你，絕不插手?！?/p>
【不過我確實好奇，若是對你們沒有影響，我可否去看看？】
程鴻雁點了點頭。
【這法陣一旦開啟，便再無轉圜的余地?！?/p>
【即便蕭凜知道了真相，也束手無策了?！?/p>
【再說了，同為女人，我其實挺同情你的，你去跟他說清楚吧，也讓他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我來到偏屋。
蕭凜躺在冰冷的地上，沒有人敢靠近。
我走近后，程鴻雁驅散了眾人，給了我與他獨處的機會。
換命之事我雖聽過，卻從未真正見識過。
本以為看慣了尸體，對什么都波瀾不驚了。
沒曾想蕭凜的模樣還是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側臥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一頭烏發(fā)已經(jīng)變成了銀白色，裸露在外的皮膚皺在一起，像千年的老樹干一樣坑坑洼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