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這樣的。
可是我不怕丟臉。
“你這事，秦大娘都打電話來問了。”
“我的臉好像已經(jīng)丟盡了?！?/p>
像是被一股什么力量推著往前走一眼，我轉(zhuǎn)身加快了腳步。
卻被秦文烽一把扯住。
“別……翠萍……我求你?！?/p>
我依舊奮力抗爭著。
“噗通”一聲，秦文烽竟然沖我跪倒。
“翠萍，對不起?！?/p>
“是我……是我一時糊涂?！?/p>
“可是這事，你真的不能說出來。你說出來，我就毀了！”
“我可是你親自供出來的大學生??！是你一路供我讀到博士的，你不忍心毀掉我的，是不是？”
心里有了一點點猶豫。
好像是這樣的。
那時為了他能考上大學，我白天放牧，晚上織毛衣，不忙的時候還要去別人家牧場幫著擠奶。
一天沒多少休息時間。
可看著秦文烽挑燈夜讀的樣子，我總覺得值得。
他總愛在我洗衣做飯時輕輕地在我背后為我捏肩捶背。
“翠萍，真是謝謝你?！?/p>
“我有多大的好福氣才能遇見你這樣的賢惠的妻子。”
“我的大學位子，是你幫我得來的?！?/p>
“以后等我當上教授了，一定接你去城里，帶你過上好日子?！?/p>
好日子……
可是他從來不愿意帶我去城里。
他說我不識字，而城里的世界，不識字寸步難行。
他說當教授沒有多高的工資，更沒有住房。
他都只能住得起宿舍。
“翠萍，我也想帶你過好日子?！?/p>
“我在學校也想你想的不行。可是我這不是為了咱們的以后嗎？”
“再等等?！?/p>
等。
我從他上大學等到了他考上研究生，又從他研究生等到了他當博士。
又從博士等到了他五十歲。
“秦文烽?！?/p>
“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啊?！?/p>
“你就沒想過帶我進城是不是？”
“城里當教授，其實是很賺錢的吧?！?/p>
秦文烽很久沒說出話來。
這反應和草原上那些老爺們一樣，心虛，默認。
“為什么呢？”
我本能地開始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知道了，你一個人在海市太無聊了是嗎？”
“是那個女人迷糊了你是嗎？”
我的軀殼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我飛奔出去，去了鎮(zhèn)上的幾家服裝店，買了嶄新的時裝。
照著那個女人的樣子。
我曾偷偷去過那個女人的病房看的。
一身嶄新的絲綢旗袍，身子凹凸曼妙。
和我滿身的肥肉有明顯的差別。
但我還是穿上了那身衣服。
我想著，或許是我好好打扮打扮，秦文烽就能看上我了。
可事實并非如我所預料。
離病房老遠，我就聽見了里面的歡聲笑語。
兩人相擁在病床上。
那個女人滿是嬌憨滿足的笑容，臉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身上滿是高雅的氣息。
我再三沉下心走入病房。
兩個人身子都是一震。
“文烽，不介紹一下嗎？”
“你看看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跟她還像嗎？”
那個女人臉皮薄，當場捂著臉跑了。
只留下秦文烽一個人面如黑炭。
我學著那個女人的樣子，坐在秦文烽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