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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如煙神色恍惚,秦昱靠過來,輕抱住她。
她摟緊秦昱,冷眼掃過莫欽,“扔去后山入土!”
隨后溫柔道:“阿昱,礙眼的東西沒了,以后沒人能傷你分毫?!?/p>
秦昱佯裝欣喜萬分,卻掩下眼中的噬毒。
一周后,霍家主廳燈火通明,慶賀鏟除叛徒。
秦昱戴著新手表,笑得像只饜足的貓。
“煙姐威武!秦先生才是真命天子!”
“欽哥......呸,那叛徒死得好!秦先生您受驚了!”
邢如煙舉杯,意氣風(fēng)發(fā)。
可酒入喉,卻莫名寡淡。
視線掃過角落,那曾是莫欽站著的位置,如今空著。
盡管失憶了,但她知道他確實把霍家整頓得很好,可惜了,是個叛徒......
一絲煩躁涌上。
“如煙?”秦昱敏銳地察覺她走神,有力的大掌覆上她手背,“想什么呢?是不是累了?”
他晃了晃手表,“你看,這手表我戴著好看嗎?換個喜慶的戴戴。”
邢如煙看著那手表,腦中閃過莫欽撲向它的畫面,心頭猛地一刺。
她下意識皺眉:“摘了吧,不好看?!?/p>
秦昱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更緊地貼上來:“好,聽你的。只要你高興,我什么都愿意?!?/p>
他岔開話題,用誘哄將她心頭那點涼意捂了回去。
幾天后,邢如煙在書房處理事務(wù)。
莫欽死后,鄧宇竟也離奇失蹤,許多原本由他們經(jīng)手的線頭變得混亂。
她煩躁地揉著眉心,手下阿真遲疑地進來。
“煙姐,有件事......有點怪。”
阿真聲音壓得很低,眼神閃爍,“鄧宇......失蹤前,好像在查秦先生?!?/p>
邢如煙眼神驟然銳利:“查什么?”
“就......就是那次北派偷襲刑房前,鄧宇私下調(diào)了外圍幾個兄弟,問他們最近有沒有見過生面孔接近安全屋附近......還問,問過秦先生那段時間的行蹤......”
“胡說八道!”邢如煙猛地拍桌,“鄧宇跟了老子多少年?他查阿昱?證據(jù)呢?”
阿真冷汗下來了:“沒、沒確鑿證據(jù),就是兄弟們的口風(fēng)......而且,鄧宇他......兩天沒見了!”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推開。
秦昱端著參湯進來,“如煙,怎么了發(fā)這么大脾氣?阿真,你又惹煙姐不高興?”
他放下湯碗,走到邢如煙身后,大手揉.捏著女人的柔.軟掌心。
邢如煙的火氣被他澆滅大半,但仍沉聲道:“阿真說鄧宇失蹤前在查你?!?/p>
秦昱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身體顫抖。
“查我?他查我做什么?莫欽死了,鄧宇被他救過,他恨我,想栽贓我是不是?他是不是被北派收買了,故意失蹤好攪亂幫里,離間我們?”
他震驚萬分,“好深的算計......是不是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看著秦昱蒼白的臉,邢如煙心頭那點疑慮瞬間被心疼取代。
她抱住秦昱,怒斥阿真:“滾出去!再敢胡說八道,拔了你的舌頭!鄧宇?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給我找!找到直接按叛徒論處!”
她選擇性地忽略了鄧宇多年忠心,只記得他在最后仍為莫欽說話。
秦昱在他懷里,嘴角勾起。
深夜,邢如煙被噩夢驚醒。
夢里,莫欽渾身是血,死死瞪著他,他無聲地質(zhì)問:“為什么不信我?”
而秦昱在一旁,笑得詭異。
他猛地坐起,一身冷汗。
身邊秦昱不見蹤影。
邢如煙心緒不寧,鬼使神差地起身,走向書房。
她想翻翻莫欽處理過的最后幾份文件,似乎想抓住點什么。
剛走到書房外的小廳,卻瞥見偏廳儲物間有微弱的火光。
她心頭一凜,悄無聲息地靠近。
虛掩的門縫里,她看見秦昱穿著睡袍的背影。
他正蹲在一個鐵盆前,將一疊紙一張張點燃。
邢如煙瞳孔驟縮,正要推門喝問,秦昱似乎燒完了最后一張,迅速用腳踩滅火星。
就在這時,秦昱似乎感覺到什么,猛地回頭。
看到門口的邢如煙,他臉上血色盡褪,“如......如煙?你怎么醒了?”
邢如煙死死盯著他,眼神復(fù)雜難辨,“你在燒什么?”
秦昱眼淚說來就來,擁她入懷:“我......我夢到欽哥渾身是血來找我......我好害怕,就想起老家燒點紙錢安撫亡魂的習(xí)俗......對不起如煙,我不該信這些,更不該半夜弄這個嚇到你......”
他身體顫抖,哭得情真意切。
邢如煙靠在他懷里,身體僵硬。
盆里的灰燼冰冷,抱著自己的人溫.軟。
鄧宇的失蹤、阿真的匯報、盆里的灰燼、莫欽的控訴......
無數(shù)碎片在她腦中沖撞,頭痛欲裂。
她低頭看著秦昱紅腫的眼,那句質(zhì)問卡在喉嚨里。
最終只回抱了抱他:“......沒事了,回去睡吧?!?/p>
疑慮的種子,卻已在她心底悄然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