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月圓之夜,我被兩個粗壯的村民拖了出去。
我任由身體癱軟,頭發(fā)凌亂地遮住臉,只在眼縫中留出一絲冰冷的視線。
他們將我扔在后山那座古墓前。
沈修文就站在墓門旁邊,他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黑色祭祀長袍,金絲眼鏡在月光下反射著冷酷的光。
他走過來,俯下身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柔而殘忍地說。
“林晚晚,別怪我?!?/p>
“要怪就怪你那個愛多管閑事的姐姐,如果不是她死前拼命留下了線索,我們怎么會找到你這個更極品的‘藥引’呢?”
他的話給予我的最后一擊。
他以為會看到我的崩潰,看到我最后的絕望和怨毒。
“是嗎?”
我猛地睜開雙眼,那雙被他以為早已空洞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燃燒的、銳利的瘋狂。
我看著他微微錯愕的臉,扯出一個森然的笑容。
“我看,是你的命不好!”
我沒有掙扎,沒有去攻擊他。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胸腔里積攢的所有力量化作一聲嘶吼,對不遠(yuǎn)處那個同樣滿臉狂熱的婆婆喊道。
“婆婆!你看修文的袖口!那是什么!”
我的吼聲刺破了祭祀前詭異的寧靜。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沈修文自己,都下意識地投向他的袖口。
在他那嶄新、干凈的黑色長袍袖口處,赫然沾著一小塊暗紅色的污跡。
那顏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像一塊凝固的血。
那是一塊女人的經(jīng)血布!
是我在地窖里,用自己的血,悄悄污染了我藏在指甲縫里的一小片布塊。就在剛才,在他的人拖我出來的時候,我趁著混亂,不經(jīng)意間蹭了上去!
對于他們這種信奉所謂“純潔”祭祀的邪教徒來說,這是最頂級、最不可饒恕的污穢!
“啊——!”
婆婆的尖叫聲凄厲響起,十分刺耳。
她指著沈修文,手指抖個不停。
“不潔!這是污穢之物!”
“修文!你怎么敢!你怎么敢?guī)е@么臟的東西來祭祀老祖宗!”
我蜷在地上,猛地咳出一口血,血沫順著我的嘴角流下。
我的聲音又輕又飄,像是詛咒一般清晰地鉆進(jìn)每個人的耳朵。
“婆婆......老祖宗......生氣了......”
我一邊笑,一邊用空洞的眼神望著黑漆漆的墓門。
“它不要我了......它說我......被玷污了......它要懲罰那個......不干凈的主祭人!”
婆婆徹底瘋了。
她對老祖宗那深 入骨髓的狂熱信仰,在這一刻壓倒了她作為母親的最后一絲理智。
她嘴里飛快地念著我從那本假族譜上看來的,關(guān)于“凈化”的咒文,猛地沖了上去。
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推向那扇散發(fā)著陰寒之氣的墓門。
“老祖宗息怒!請用這個被玷污的主祭人來凈化儀式!”
“用他的血來洗刷這份不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