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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臨川被售貨員扶起來時,樓梯處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了。
他手臂上的紗布已經(jīng)掉了,燙傷處一片血肉模糊,膝蓋處也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季臨川被扶著在休息處坐著,好心的售貨員正簡單處理著他身上的擦傷。
可林靜姝呢,明明剛剛就在眼前,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季臨川自嘲地笑了笑,想來他的生死,她從來就不會在意。
半晌后,林靜姝挽著裴宴舟的胳膊,一家三口走了進來。
季硯聲看見季臨川,下意識往裴宴舟身后躲了躲:“你這個壞人怎么在這!”
季臨川心早已涼了大半,對這個兒子徹底失望,見此他不由得目光冰冷。
“對著親爸一口一個壞人,你媽就是這樣教你的?”
裴宴舟上前一步,幫母子倆打抱不平:“季先生,你要是做到了父親的本分,硯聲也不能討厭你。”
從始至終,林靜姝都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不經(jīng)意地落在季臨川的身上,就足以讓人感到壓迫。
季臨川察覺到目光,抬起頭與她對視。
良久,他笑了笑,可笑得凄慘,笑得悲涼。
季臨川回想起自己和林靜姝結婚的這些年,明明已經(jīng)盡到了一個父親該有的責任,可到頭來,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想來,林靜姝不喜歡他便是原罪吧。
“對,你們說得都對,放心,等媽過完生日,我會離開不再打擾你們,祝你們幸福?!?/p>
季臨川扯了扯苦澀的嘴角,心灰意冷道。
聞言,林靜姝心口莫名一緊,卻又不知道這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
她死死地盯著季臨川,試圖從他臉上看到一絲破綻,可注定讓她失望了。
“季臨川,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別再鬧了,明天就是媽的生日,你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
林靜姝眉頭輕蹙,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悅。
季臨川頓時覺得好笑,她憑什么認為自己在欲擒故縱。
他真的累了,不想再因為這段婚姻繼續(xù)掙扎了。
他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放過自己,也放過她。
林母生日當天,季臨川一早就收拾好,帶著禮物去老宅給林母祝壽。
“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p>
林母看著他,眼里滿是慈愛,心里卻有些難受。
“臨川,你一定要走嗎?”
她從小看著季臨川長大,自是舍不得。
可季臨川已經(jīng)被傷透了心:“媽,我一定要走,不過你放心,等我落下腳一定會回來看你的?!?/p>
林母眼眶有些濕 潤,她輕輕撫了撫季臨川的腦袋,嘆了口氣道:“好,去吧?!?/p>
如果離開,能讓他幸福,自己也算是放心了。
林靜姝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身邊,看著季臨川眼眶微紅,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慮。
“你們說什么呢,要去哪?”
季臨川淡淡開口:“沒什么?!?/p>
林靜姝也懶得再問,反正誰要離開,季臨川都不會離開。
“媽,飯店那邊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們這就出發(fā)吧?!?/p>
幾人一同出發(fā)去了飯店,那里早就聚滿了人。
而裴宴舟就像男主人一樣,帶著季硯聲四處招待賓客。
周遭所有人都在夸贊他玉樹臨風、儒雅隨和,比那位季先生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幾人到達時,裴宴舟一臉笑意地迎了上來:“林阿姨,二樓的宴會廳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今天一定讓您高興?!?/p>
林靜姝看著裴宴舟,眼里閃過一絲柔情。
這一幕,季臨川早就看夠了,此時心底竟沒有半點波瀾。
一行人走進飯店大門,突然間,大堂中央的吊燈開始晃動,而季臨川幾人正好走到吊燈下邊。
林靜姝幾乎是下意識地拉過裴宴舟,等再回頭時,看到林母被季臨川推了出去,而他自己......
只聽“轟”的一聲——
吊燈直直落下,季臨川躲閃不及,一條腿被壓在了吊燈下面。
“啊——”
他疼得臉色瞬間煞白,眼前陣陣發(fā)暈,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冒出。
朦朧間,他看見救護車的影子。
醫(yī)護人員拿著擔架匆匆趕來,而林靜姝卻受著被嚇昏迷的裴宴舟攔在他們面前。
“先救宴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