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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年紀念那天,爸媽都在異地開會。
王媽為了我和紀沉舟過二人世界,也早早下了班。
池雨送來了一份以他名義訂的晚飯。
我滿心歡喜,以為他在忙,怕我餓著,所以先送了飯來。
沒有任何懷疑,我吃下了那份摻了海鮮的飯。
我的哮喘很久沒有發(fā)作過。
但那一天尤其嚴重。
我掐著脖子,呼吸不上來。
給他打了幾個電話,都是忙音。
最后一次,他終于接了,卻告訴我在陪池雨寫實習報告。
我痛苦地向他求救。
可他當時怎么說的?
“凌兮,耍手段和一個資助生較真,沒必要。”
我當時打救護車電話時,差點說不出話。
最后在醫(yī)護人員撞開門的時候,我才敢暈過去。
我在醫(yī)院醒過來的時候,一陣后怕。
怕我如果就那么死了,爸媽會傷心。
我一輩子的夢想也無法實現(xiàn)。
就在那時,我還在幻想,也許紀沉舟突然去找我呢。
我都準備好原諒他的臺詞了,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凌晨一點,紀沉舟回來后,沒有問過我一句。
反而因為池雨的一通電話,又去找她。
我平靜地說著那晚的故事,像是一個旁觀者。
反觀紀沉舟白了臉色,差點站不住。
“凌兮,我那天真不知道你是哮喘犯了,如果我知道......”
我打斷他。
“紀沉舟,你捫心自問,就算你知道我是真的犯了哮喘,你會放棄和池雨的獨處機會嗎?”
不,他不會。
他知道我自己可以去醫(yī)院,可以照顧好自己。
但離開他,池雨會害怕。
這就是區(qū)別。
可明明十五歲時,我被霸凌者逼到墻角打的時候,是他不顧自身安危,為我擋下棍棒。
那天,本來是他要出國的日子,可他沒走。
他將我護在懷里,痞笑著:
“我可是你老大,怎么能讓你受欺負。”
可那晚,當他奔向池雨的那刻,我突然釋懷了。
與其綁住一個早就不愛我的人,不如放手。
畢竟我永遠是那個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變不成溫柔可人的貧困生。
沒了我,他們便不需要再偷偷摸摸了。
紀沉舟奮力擺手。
“不是的,凌兮,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喜歡過池雨,真的,你相信我。”
“都怪我,是我該死,你那個性子,從來不屑撒謊的,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搖搖頭。
“紀沉舟,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原諒與否不重要了。你回去吧,池雨還在等你?!?/p>
他卻抓著我不松手。
泗涕橫流。
“凌兮,我真的不喜歡池雨,我只是可憐她而已,她一個從大山里出來的孩子,在京市舉目無親,我就是出于道義幫助她。我愛的一直是你啊。”
不喜歡嗎?
連他的朋友們都看出來的事,他現(xiàn)在否認又有什么意思呢。
而且,他不會不知道池雨發(fā)了那么多朋友圈。
他從不否認,才讓所有人做了大膽猜想。
我現(xiàn)在有點看不起紀沉舟了。
心早已分了家,做什么又要把自己包裝得那么無辜呢。
所以我抽出了手,叫了輛車,把他隔在車外。
“紀沉舟,你愛的始終是自己,離開我你也能好好的,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p>
男人追著出租車,在后面嘶吼著。
“凌兮,我不離婚,我不會簽的!”
后視鏡里,紀沉舟跌倒在馬路上。
在過往車輛快要撞上他時,他又立刻彈起來。
看,這就是人的本性。
他在剝離這段感情時,會有不舍,但絕不會為此喪命。
還有,他說錯了。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我曾經(jīng)也為他準備過無數(shù)個驚喜。
只是,他從未發(fā)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