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食夢女,以世間美夢為食。
可沈西珩噩夢纏身,夜不能寐時。
我卻忍著噬心之痛,將畢生吸食的美夢反哺給他。
我陪了他三年。
每夜入睡時,他都會在我唇邊落吻,眉眼溫柔。
「花顏,我這輩子,絕不會辜負你。」
可當他的白月光因夜間噩夢,勞神傷身時。
他卻反手敲斷了我的腿。
逼我將食夢能力換給白芝芝。
「我查過資料,只要得到食夢女的骸骨,就能讓人擁有捕夢之力,助人酣睡。」
「芝芝從小體弱,得到食夢女之骨能讓芝芝一勞永逸,我只鋸你一截指骨,不會有事?!?/p>
但他不知道。
食夢女一旦身損,從此也會失去捕夢能力。
三年愛恨了斷,我也該從他身邊離開了。
沈西珩急匆匆進來時,我剛剛預定完一周后的機票。
「芝芝無法使用你的能力,最近又開始失眠,是不是你的指骨失去作用了,怎么這么快就沒了效果?」
他眼下青黑,下巴也泛起了一層細密的胡茬。
沈西珩不說我也能想象到,他昨夜是如何耐著性子哄白芝芝入睡的。
我牽強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冰冷。
「有沒有用,你明明最清楚?!?/p>
沈西珩有一瞬間的啞然。
他知道,我僅僅只是用反哺之術就能助他入睡,
指骨的藥效必然更加持久。
「那芝芝為什么又變成了之前那樣?難道除了你的指骨,你的反哺之術也必不可少?」
沈西珩眉頭緊皺,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句話的可能性。
過去三年,我每為沈西珩用一次反哺之術,都要承受靈魂被抽取的痛苦。
可他只會在睡前拍拍我的后背,用那雙溫柔的眼睛對我說一句謝謝。
白芝芝的一句睡不好,卻能讓他從游刃有余變得焦頭爛額。
我雙拳緊攥,指根的傷口崩開,細密的血珠滲透出了紗布。
十指連心的疼痛瞬間席卷大腦。
「沈西珩,這已經(jīng)不是我第一次告訴你了?!?/p>
「早在你砍斷我指骨那天我就說過,食夢女身損,捕夢的能力也會隨之消失——」
我話還沒說完,沈西珩就被門口那道搖搖欲墜的身影吸引走了目光。
「芝芝!怎么不好好在醫(yī)院休息,跑到這里來了?」
沈西珩關切的眼神遮掩不住。
白芝芝瞬間紅了眼眶,轉頭看向我。
「花顏姐姐,你和阿珩哥哥剛剛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p>
「我知道,要不是我搶走了阿珩哥哥的關心,你也不會這樣討厭我?!?/p>
「你不想再用反哺之術為我治病,我也能理解的?!?/p>
說罷,白芝芝頗為不走心地朝我鞠了個躬。
那柔柔弱弱的姿態(tài),看得沈西珩滿眼都是心疼。
他擋在白芝芝身前,言辭犀利。
「要不是你偷走了芝芝的夢,她又何必要你那一截指骨?」
「讓你再用一次反哺之術,是芝芝給你贖罪的機會?!?/p>
「連這樣的要求都推三阻四,我看你根本就沒盼著芝芝能好起來!」
「花顏,你太讓我失望了!」
可白芝芝面色紅潤,哪有半點失眠被盜夢的跡象?
我死死掐住掌心,小聲解釋。
「沈西珩,我真的沒......」
可他卻將白芝芝一把圈在懷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連話都不想聽一句,只給我下了最后通牒。
「最遲下個周,你必須要為芝芝用一次反哺之術來贖罪?!?/p>
「如果你能治好芝芝......說不定,我可以考慮向你求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