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的目光看的我的臉上發(fā)紅發(fā)燙,只想找個地縫鉆下去。
可是自從我記事起,家里的餐桌上就永遠只有瘦肉。
這樣的戲碼隔兩天便會上演。
時間長了,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媽是個事精。
張桂芳卻像個不知情的人一樣每天還笑呵呵的。
我被村里的小孩排擠的更厲害了。
六年級時,張桂芳買了一個紅色格子裙。
長度大概只到大腿一半。
深紅色的格子配上黑色的線條,還有當時很流行的皮腰帶。
我也很是喜歡。
當時的六年級,心理已經有自主意識了。
學校里很多惡臭的男孩子會專門掀女生的裙底。
還在女生上課站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裝作撿東西偷看女生裙里。
我的同桌林曉梅就這樣被氣哭過。
可是老師也拿這些人沒辦法,只能口頭教育兩句。
我鼓著勇氣要求張桂芳給我買一條打底褲。
換來的卻是她的嗤笑。
“你這么小穿什么打底褲啊?小孩子不用穿?!?/p>
“你害怕別人偷看你不成嗎?”
“小丫頭片子有啥好看的?!?/p>
“都是同學誰閑的沒事偷看你,老師更不會了?!?/p>
就當我再一次懇求的時候,張桂芳發(fā)火了。
“你知不知道這條裙子有多貴?”
“我給你買這么好看的裙子,你是不是不聽話?”
“你非要氣死我是嗎?”
張桂芳的話語像炮彈一樣打的我猝不及防。
為了體現(xiàn)出她的權威性,第二天她逼著我把那條裙子穿去學校。
我只記得那一整天,我都在縮著身子走路。
每走兩步都要心驚地回頭看看后面有沒有人。
就這樣畏畏縮縮的過了一天。
放學回到家我立馬把裙子脫下來塞到衣柜里。
開始嚎啕大哭。
可張桂芳不懂我,在她的眼里,我是個不懂感恩的孩子。
一個孩子,有漂亮的裙子穿。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這次事件最終以張桂芳的兩個巴掌結束。
從那之后,無論張桂芳怎么勸說。
或打或罵,或發(fā)瘋或好言相勸,
我都再也沒穿過裙子。
到了小升初報名的那個晚上。
母親和父親打電話吵了好久,母親堅持要送我去鎮(zhèn)上名聲好教育資源更好的私立學校。
父親認為上公立又不要花錢,況且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同村或附近村的村民。
再三爭吵后,還是父親妥協(xié)了。
但是他說只負責每學期我的學費,其它的他一概不管。
父親在外打工,每個月寄來的錢除去吃喝外,只能存下一小部分。
我縮在被窩里,背靠著墻。
看著母親扒開柜子前裝滿小麥的麻袋。
又翻開許多雜亂的衣服,找到一個厚厚的布包。
又一層一層扒開外面裹得各種五顏六色的碎布,拿出來一個薄薄的信封。
信封的皮已經褪色,這還是當時父親在鎮(zhèn)上當瓦工時單位用來發(fā)工資的。
前幾年市里要搞什么文明城市評選,廠子被迫關閉,父親也因此南下打工。
信封的邊邊角角已被磨出細小的絨毛。
張桂芳倒扣著信封,將里面的錢全都抖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