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無聲的點頭。
不過確實緩和許多,沒有那么緊張了。
滄瀾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張打印出來的照片按在桌子上。
“宋小姐,這個人你認識嗎?”
宋笛低頭一看,照片上的人是一個女人,女人穿著運動裝,看起來是在山上爬山拍的。
她搖頭,“不認識,沒見過。”
“這個呢?”滄瀾又拿出一張照片,放在第一張照片旁邊。
這是一張男性穿著西裝還戴著工作牌的男性,寸頭,戴著眼鏡,面帶笑容,露出整齊的八顆白色的牙齒。
“不認識?!彼龘u頭。
“這對情侶呢?”滄瀾沉著氣,把最后一張照片拿出去。
當看到照片上的情侶后,宋笛愣了一下,眼底明顯劃過一絲意外。
還是說:“不認識?!?/p>
這時,周訓(xùn)進來了。
宋笛偏頭看了眼。
對于剛才宋笛的反應(yīng),滄瀾都看在眼里,很顯然宋笛見過或者是認識這對情侶。
他看了眼周訓(xùn)后,立馬又看著宋笛,嚴肅開口:“宋小姐,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我們現(xiàn)在是在追查罪犯,和你無關(guān)的必定幫你澄清,但如果你不配合,之后我們就只有請你去警察局聊聊了?!?/p>
周訓(xùn)走到夏沫身邊坐下,下意識的伸手就去摟她的腰。
宋笛的注意力在滄瀾身上了,“其實,認識,只是我不想惹麻煩。”女人忽然又改了口。
夏沫察覺到有人的手放她腰上了,立馬推開。
“麻煩?什么麻煩?”滄瀾仿佛抓住了什么突破點,緊跟著追問。
好在滄瀾和宋笛并沒有注意,夏沫瞪周訓(xùn)。
這人的手到哪都不老實。
周訓(xùn)笑了笑,收了手。
忘了,這是別人家。
宋笛解釋:“這對情侶是我樓下的住戶,兩人經(jīng)常莫名其妙的過來敲我家的門,說我弄出了很大的動靜,實際上我根本沒有,
有時候我沒在家兩人都來敲門,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曾經(jīng)還以為是鬧鬼,還請了法師來看,也沒弄明白個什么情況?!?/p>
樓下的鄰居?
滄瀾皺了皺眉。
事出突然,他從周訓(xùn)那里得知了《死愛》這本小說以及作者的住處后,立馬就帶人過來了。
前兩起案件的受害人住處,以及案發(fā)現(xiàn)場都和玫瑰路沒有關(guān)系。
第三起案件的受害人信息他還沒拿到。
原來這對情侶居然是住作者樓下。
“很吵?有說什么聲音嗎?”滄瀾繼續(xù)問。
宋笛搖頭:“沒有,那兩個人就說是很吵,然后就開始威脅我,說再不收斂就殺了我?!?/p>
威脅?
殺人動機有了。
“上次見面是什么時候?”滄瀾問。
宋笛,“一個星期前?!?/p>
滄瀾點頭,“宋小姐,我已經(jīng)看完了你寫的這本小說,”
他的手指點了點桌面上的手機,原本就快息屏的手機頁面亮了起來,
“這本小說還在連載,你是否能解釋一下,為什么你的小說內(nèi)容和最近社會上發(fā)生的殺手案重合了嗎?”
宋笛皺眉,“我沒辦法解釋?!?/p>
“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以前都不寫懸疑的,最近才轉(zhuǎn)換了風(fēng)格,我也只是從電視上得知了命案的發(fā)生,具體情況我根本不知道。”
滄瀾盯著她的眼睛:“那你的靈感是怎么來的?”
“如果你不知道命案,那你總知道是怎么寫的吧?或者這并不是你的作品?你抄襲?”
“這當然是我的我的作品!”宋笛的情緒有了波動,“這都是我自己想的?!?/p>
她放在腿上的手握了握,她的手背并不光滑,有幾個疤痕圓點,看起來有些緊張,不過還算鎮(zhèn)定的說:
“每一個作家都會有一種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就是這種想象構(gòu)造了一個又一個的虛擬世界。
這個世界的構(gòu)造由作者決定,我就坐在這里,這個紅玫瑰街區(qū),我以我自己為中心,將整個蓬萊市納入版圖,這是我的世界,也是大家的世界?!?/p>
“我可以控制我書中世界的走向,但我沒辦法控制現(xiàn)實世界里的人,外面世界里有沒有外人想要做什么,我無從得知,不過我清楚的知道,這事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殺人動機?!?/p>
“你當然有殺人動機?!币恢睕]出聲,盯著夏沫做筆錄的周訓(xùn)忽然開口了。
滄瀾還有宋笛都看向了他。
夏沫慢了那么一兩秒,也看向了他。
這家伙干什么?
周訓(xùn)卻是盯著宋笛,一字一句,“你經(jīng)常被樓底下的鄰居騷擾,你不堪承受,你是一個作者,應(yīng)該更需要安靜,但鄰居的打擾讓你覺得煩躁,所以你把你的鄰居殺了。”
“我沒有那個想法。”宋笛的拳頭握得更緊了,“這只是你的猜測?!?/p>
周訓(xùn)看了眼她的手,緊接著又問:“那你又怎么解釋,在案發(fā)時前的一個極短時間內(nèi),你就會發(fā)新的篇章?每一個死者的死亡時間和你發(fā)布小說的時間非常接近,間隔就在十分鐘左右。”
“你小說里描寫的死者,現(xiàn)實里真的死了,不管是名字,職業(yè),年齡,經(jīng)歷,絲毫不差,連各自的死法,被毒死,被一刀封喉,都和你寫的一樣?!?/p>
他緊緊的盯著宋笛的眼睛,一字一句:
“這些受害者是不是就是你的仇人?你買兇殺人?”
“我沒有?。?!”
一向鎮(zhèn)定的女人總算慌亂起來,她大吼著站起來,整個身體都在發(fā)抖。
空間里還有一種奇怪的聲音。
滄瀾、夏沫還有周訓(xùn)都聽到了。
“這是什么聲音?”滄瀾問。
那種聲音很奇怪,不像是電路的聲音,倒更像是電視機里有什么奇怪聲音發(fā)出,但客廳放在墻邊桌子上的電視機根本沒有打開。
“像是鴨子?!毕哪鋈徽f了一句。
周訓(xùn)并不意外,只是一直在觀察宋笛的反應(yīng)。
宋笛察覺自己的失態(tài),又坐下來,怪聲也不見了。
她解釋道:“我家里買了一只鴨子養(yǎng)著,所以才有聲音,
不過我確實是和這幾個人不熟,這個稿子也確實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完全虛構(gòu),我確實是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人模仿我的小說作案?!?/p>
“宋小姐,看來你還沒弄清楚我的話?!?/p>
“十分鐘間隔時間,這根本不可能有你的讀者或是什么不認識的人模仿犯罪,玫瑰花、死亡現(xiàn)場的布置,繞過所有有可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路人,這都需要精確的計算時間?!?/p>
“第一起案件,蓬萊市人民廣場,第二起案件,廢棄工廠,第三起案件,有名的情侶酒店?!?/p>
“這三起案件,其中就有兩起是在人流量多的鬧市區(qū)?!?/p>
“如果什么不準備,僅僅憑借你所說的‘模仿’犯罪,根本不成立,更何況,那個兇手又怎么可能能精準的在十分鐘內(nèi)找到每一個你所寫的受害者?!?/p>
“要知道兇手殺的,可是和你文中寫的受害者,一模一樣,就那么湊巧,你一發(fā)出去兇手就找到了受害者就把人殺死?”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絕對是有人提前知道了宋笛要寫的什么,然后提前去尋找獵物,或者那個人原本就打算殺死這些受害者,宋笛只是一個記錄者。
如果是后者,宋笛就還是一個共犯。
很可能真正的殺人兇手在殺人的時候,宋笛也在現(xiàn)場。
完成作品后發(fā)布出去,再讓死者徹底斷氣。
現(xiàn)場的氣氛一下子就凝重起來。
宋笛不回答,只是沉默的盯著周訓(xùn),面無表情,如果細看,就能看到,女人的眼底透露著點點狠意。
滄瀾見狀,幾乎都以為面前這人就是殺人兇手或者是幫兇了。
原本過來的時候這個作者的嫌疑只有百分之四十,現(xiàn)在經(jīng)過周訓(xùn)這么一問,加上宋笛沉默以及發(fā)狠的反應(yīng),他覺得這人的嫌疑程度有百分之九十。
他的手伸進褲兜拿手銬,準備把人逮回去,到了警察局慢慢審問。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
“小說是由你親自發(fā)到網(wǎng)上的嗎?”
拿著紙筆的夏沫突然問了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