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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直播發(fā)酵得比我預(yù)想的更快。
不到24小時,公司總機被媒體打爆,合作商群全部沉默,股東會議被臨時召開,法務(wù)部門通知:有三方客戶暫停合同執(zhí)行。
更離譜的是,有個小程序平臺直接將我們官方賬號封禁,理由是涉虛假醫(yī)療慈善宣傳。
我還沒來得及關(guān)手機,就看到公司群里,HR發(fā)了一張內(nèi)部通知截圖:
“因總分公司未能妥善處理公司聲譽危機,現(xiàn)由董事會緊急干預(yù),賀知遠,周思悠暫時停職接受調(diào)查?!?/p>
底下幾十個員工點贊。
我點開消息一條一條看:
“林總太剛了?!?/p>
“人善被人欺是真的。”
“上次就覺得那助理來得不干凈,一副我是老板娘的樣子。”
甚至還有財務(wù)匿名爆料:“周思悠媽的醫(yī)??ń壎ǖ氖巧虡I(yè)特需,報銷還走了公司三筆高端床位補貼。”
狗咬狗,最精彩。
下午,公司臨時召開股東會。
我并沒有被通知出席,但我收到了會議紀要副本。
上面寫著:
“對賀知遠嚴重濫用股東授權(quán)提出質(zhì)詢”
“建議董事會更換財務(wù)與人事負責(zé)人”
“提議由林予晴女士臨時代管項目與合規(guī)部門”
我合上文件那一刻,突然感覺有點恍惚。
我花了這么多年,終于拿回屬于我的話語權(quán)。
可我還沒從會議紀要的沖擊里緩過來,就接到了醫(yī)院打來的電話:
“林女士,今天周云紅女士及其家屬來找過林阿姨,被我們攔下了?!?/p>
我一愣:“找她干什么?”
護士小聲說:“他們說,是來看望的,但情緒不太對,我們怕病人受刺激,建議您最近讓林阿姨減少探視?!?/p>
我心里一沉。
掛斷電話的五分鐘內(nèi),賀知遠來了。
他穿著深灰色襯衫,臉上沒血色。
一進門就直奔主題:
“你已經(jīng)打贏一半了,滿意了嗎?”
我抱著胳膊,倚在門邊:“所以?”
他語氣緩和許多,甚至低聲說: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媽,也對不起你?!?/p>
“這幾天,我確實太急了?!?/p>
“但你總該明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勝利?!?/p>
“現(xiàn)在局勢動蕩,公司不能沒有你?!?/p>
“我們合作,你出面控評,撤掉舉報,我給你轉(zhuǎn)讓我5%股份?!?/p>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諷刺。
“你是求我,不是命令我?!?/p>
“說話的語氣,得改一改?!?/p>
他頓住,嘴角抽了一下,還是憋出一句:“求你?!?/p>
我勾唇:“現(xiàn)在知道求了?那你怎么不去求你媽、求你的小情人?”
他眼神冷了兩分:“你不要太過分。”
我點點頭:“我不跟你說廢話了?!?/p>
“你現(xiàn)在立刻滾出醫(yī)院,離我媽遠點?!?/p>
“公司股東會不是要調(diào)查你么?去準備好你那些挪用資金的記錄吧?!?/p>
“別逼我在直播間里繼續(xù)爆你和周思悠公費出國考察的證據(jù)?!?/p>
他僵在原地,半晌沒動。
我補了一句:“還有啊,她不是喜歡演孝女?我看評論區(qū)已經(jīng)有人翻出她微博說自己從小失母了?!?/p>
“真巧,怎么死去的母親突然癌癥晚期又活過來了?”
賀知遠眼神閃了閃,咬牙丟下一句:“你會后悔的?!?/p>
我嗤笑:“后悔嫁給你,確實?!?/p>
我沒再理他,直接關(guān)門。
晚上我回到病房,看到我媽正坐在床頭,悄悄翻看手機。
我問她看什么,她一邊偷偷笑一邊說:
“你這個帖子真厲害,鄰居群都在討論,說女兒有出息,護媽如命?!?/p>
我坐下來,幫她調(diào)了床角,說:
“媽,你放心,以后我們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她點頭,拉著我的手,像小時候一樣小聲說:
“晴晴,媽什么都不圖,只要你別讓自己過的太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