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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的電話終于打了進來，聲音急促：
“雨桐，我們找到許嘉辰了！現(xiàn)在正往醫(yī)院趕！叔叔情況怎么樣了？”
我沉默了幾秒。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許嘉辰緊張的聲音：
“雨桐，我爸爸......怎么樣了？”
我抬眼看向不遠處正扶著墻、臉色慘白的許媽媽，簡短道：
“你過來再說吧，人民醫(yī)院，3 樓搶救室?！?/p>
二十分鐘后，走廊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許嘉辰跑在最前面，臉色煞白，張明緊隨其后。
許嘉辰看到我們幾個人的狼狽模樣，一下子僵在原地。
目光死死盯著手術(shù)室門上刺眼的紅燈，嘴唇顫抖：“爸......爸爸？”
許媽媽原本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fā)，沖上去對著他又抓又打：
“你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你有爸媽？！”
我媽媽趕緊攔住她，不住地安慰：
“老許會沒事的......嘉辰已經(jīng)來了，一定會沒事的......”
張明站在我身后，低聲解釋：
“我們十幾個人分頭找，最后是在那家網(wǎng)紅店找到的?！?/p>
“林小鹿之前發(fā)過動態(tài)說一直想去那兒打卡......剛開始許嘉辰還不信，非說我們是串通好了騙他......”
“直到把網(wǎng)上瘋傳的車禍現(xiàn)場照片甩到他面前，他認出來自己家的車牌才肯信?！?/p>
我靜靜地看著許嘉辰，胸口泛起一陣鈍痛。
從小到大，我已經(jīng)習慣了和他在一起——
他聰明、優(yōu)秀，待人溫和，笑起來時眼睛會微微彎起，像盛著細碎的陽光。
可現(xiàn)在，他站在那里，臉色慘白，手足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可有些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
他言而無信地拋棄我，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放了我鴿子；
他關掉手機，沉浸在和林小鹿的甜蜜里，對父母的安危毫無察覺；
他盲目地信任林小鹿，甚至懷疑所有人都在騙他......直到親眼看到車禍照片，才肯相信現(xiàn)實。
這樣的他，陌生得讓我心驚。
我不禁想起以前，閨蜜勸我不要喜歡他時說的話——
“雨桐，你還小，愛一個人就像種下一顆種子，你要耐心等待它開花?！?/p>
“可你要知道，有些花，盛開后并不是你期待的樣子?！?/p>
那時的我固執(zhí)地搖頭，堅信許嘉辰和別人不一樣。
可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
原來有些人，真的不值得等待。
許嘉辰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氣，木然地站在原地，任由許媽媽捶打。
他的臉上混雜著疼痛和悔恨，淚水不斷滾落，在臉上劃出幾道狼狽的痕跡。
“沒事的...爸爸一定會沒事的...”
他機械地重復著，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不知道是在安慰許媽媽還是在說服自己。
許媽媽哭得幾乎站不穩(wěn)。
“我...我給你打了那么多電話...雨桐也一直在聯(lián)系你...你為什么就是不信...”
“你爸爸要是...要是...”
許嘉辰這才艱難地轉(zhuǎn)頭看向我。動作遲緩得像背負著千斤重擔。
他眼神飄忽著不敢與我對視，嘴唇顫抖了半天，才擠出一句：“我以為......”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最終什么也沒能說出口，只是頹然地低下頭。
張明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走廊里只剩下許媽媽壓抑的啜泣聲，和手術(shù)室門上刺眼的紅燈。
突然，我感覺到一道充滿敵意的視線。
回頭一看，林小鹿正站在走廊拐角處，妝容精致的臉上帶著扭曲的恨意。
她快步走來，刻意放柔聲音問道：“嘉辰，叔叔沒事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許嘉辰臉色一變，不自然地迎上去：“你怎么來了......”
許媽媽原本呆滯的眼神突然聚焦，猛地沖上前：
“嘉辰剛才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問你，是不是你關的嘉辰手機？”
林小鹿不安地看向許嘉辰。
我不想讓許媽媽情緒太激動。
許叔叔還躺在手術(shù)室里生死未卜，我爸媽剛才也受了驚嚇，臉色到現(xiàn)在都沒緩過來。
這個時候爭吵有什么用？
除了讓所有人更痛苦，還能改變什么？
可我剛想上前阻攔，許媽媽已經(jīng)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