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秦景寧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夢到霍鳴一會變大,一會變小,在他床前喂他吃糖。
睜開眼,時間已是早上九點,秦景寧正想趕緊跟導員補個假。卻看見霍鳴像只小狗一樣靠在他的床邊,姿勢很不自在。
“霍鳴?你怎么睡在這?”秦景寧看著床頭柜上的水杯和藥殼,嘴里還有一股熟悉的糖味,他意外,“你照顧了我一晚上?”
“唔……”
霍鳴被吵醒,他的手邊放著一個水盆,盆上搭著一條毛巾,他寬大的手掌下意識搭在秦景寧腦袋上:“別動,還有點燙,再吃次藥,沒退燒中午就去醫(yī)院,躺下吧。”
秦景寧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被感動填滿:“謝謝你?!?/p>
“客氣,你昨晚幫我洗澡,我給你敷毛巾,咱也算兄弟了?!被豇Q打了個深深的哈欠,“……我好困,去睡了?!?/p>
只見霍鳴艱難地站起來,有氣無力的扶著樓梯,試圖跳上自己的床。
“你……到我床上睡吧,別爬了?!鼻鼐皩幫飻D了擠,一想到長大后的霍吱吱昨天晚上拖著傷腿照顧自己,他的心臟瞬間軟成一灘燉得爛熟的南瓜瓤,甜滋滋的。
“你不是潔癖?我可以睡你床嗎?”
“只是不習慣陌生人碰我東西。”秦景寧道,“但我們是兄弟了?!?/p>
“哦,好?!被豇Q沒深入探究這話的含義,在自己床頭抽了個枕頭就順勢癱秦景寧床上了,實在是他的腿痛到不行,不想爬樓梯,“你別壓著我腿哈?!?/p>
“好?!?/p>
秦景寧的床并不大,一米二寬,躺下兩個男人有些勉強,秦景寧側(cè)身擠了擠。
他身上的睡衣應該也是霍鳴幫他穿的吧……
霍鳴這家伙沒穿上衣,屋里開著空調(diào),雖然是26度,但秦景寧怕他著涼,還是把被子分了一半給他。
五分鐘后。
霍鳴困得不行,可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剛才躺在地上的時候明明都能睡過去!
他腦子里一直在胡思亂想:秦景寧的床單和被子用的是什么洗衣液,怎么這么香?
和秦景寧靠的太近了,肩膀的皮膚好像和秦景寧的碰到了……嘶,多少應該穿點衣服的,現(xiàn)在整著多尷尬呀。
秦景寧看著霍鳴微微顫動的眼睫和不太安穩(wěn)的小表情,明明長大后的長相這么英氣,卻依舊沒什么安全感。
秦景寧對霍吱吱何其熟悉,在那個暑假,他哄了霍吱吱快一百個晚上,只要拍拍他,給他唱首催眠的兒歌,吱吱就會非常神奇地安定下來,像是吃了安眠藥一樣火速睡著。
要不,再試試看……
“喂!你干嘛!”
感覺到胸口突然出現(xiàn)一只陌生的手,霍鳴立刻睜大眼,抓住秦景寧骨骼鮮明的手腕,蹙著眉質(zhì)問道,“想襲兄弟的胸?”
秦景寧沒想到長大后的霍鳴防備心這么強,想起霍鳴給自己發(fā)的合約條件里,有一條是不要喜歡上他。
秦景寧失笑,這家伙的身材樣貌和性格確實很吸引同性戀喜歡,可能是被騷擾怕了吧。
唉,他們都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霍鳴從那個白白嫩嫩的跟屁蟲已經(jīng)變成了高大帥氣的大校草。
貿(mào)然哄睡,是他不對。
“不是襲胸,我對男人不感興趣,只是看你睡不著,哄哄你。”秦景寧飽含歉意地說,“抱歉,嚇到你了,抱歉?!?/p>
霍鳴覺得有幾分詭異的熟悉感。
“不怪你,你不用道歉?!彼煊驳乜咕艿?,“而且誰家大男人要人哄睡覺???你、你別動我,保持安靜就行,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睡著?!?/p>
“哦,好吧?!?/p>
“秦景寧,你說實話,是不是看上哥苦練雕磨出來的大胸肌了!”霍鳴想著剛才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他突然轉(zhuǎn)頭看秦景寧,滿臉嚴肅道,“雖然我的乃至手感完美,借你捏捏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提前跟我說,剛嚇到我了。”
“噗,好?!弊蛱焱砩系弥豇Q就是霍吱吱后,他實在太開心了,以至于忘記外婆一直交代他的和同學的分寸。
吱吱都忘了,要多注意,不能冒犯到他。
“你來吧?!被豇Q低聲說道。
“嗯?”秦景寧在給導員請假,沒聽清。
自己第一次羞澀的邀請被秦景寧忽略,霍鳴的薄唇此刻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小麥色的肌膚因為情緒波動而泛起一層薄紅,從脖頸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敞開胸膛等秦景寧的咸豬手到來,結(jié)果秦景寧的手卻始終和他保持安全的距離,不再碰他。
搞什么?
他毛遂自薦道:“我說,那你現(xiàn)在要捏捏看嗎?手感真挺不錯的,沒用力的時候是軟的,緊繃的時候才會硬硬的,你可以都試試?!?/p>
“不要?!鼻鼐皩幑麛嗟鼐芙^,“謝謝邀請?!?/p>
霍鳴癟癟嘴,他都主動開口邀請了,秦景寧居然又拒絕了:“真不要?別人求之不得呢。”
“睡吧,你的腿需要多休息,我也幫你請假?!鼻鼐皩幊晒D(zhuǎn)移這個話題。
兩道近距離的呼吸此起彼伏,霍鳴仿佛能感受到秦景寧輕盈均勻的呼吸就在自己耳邊。
他不斷催眠自己:別想太多,快睡快睡,睡著了就好。
可這時腿又痛了起來。
“很難受嗎?”秦景寧看向霍鳴。
“不難受?!?/p>
被窗簾遮擋的昏暗陽光下,霍鳴靜靜的五官顯色格外立體分明,額前幾縷黑發(fā)不聽話地垂落,更添幾分野性的魅力,屬于吱吱軟乎乎的白臉蛋也變成了小麥色骨相凌厲外放的長相。
雖然霍鳴變了不少,但眉眼間依舊有從前的模樣,他躺下閉眼的時候,身高和長相不再具有攻擊性和壓迫感,反而像小時候那樣乖順了。
不經(jīng)意犯傻時出現(xiàn)的狗狗眼,還有拱鼻子的小動作,還是那么可愛。
秦景寧清了清嗓子,換了種方法哄他。
他輕輕地哼起兩人都熟悉的歌謠,他在唱的時候并沒有用上什么技巧,只是像小時候那樣:“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
霍鳴在去年看過一次秦景寧都這樣了演出,早就知道他不僅器樂厲害,而且唱歌也好聽。
可當這樣的天籟在這里耳邊響起,只專屬于自己,霍鳴不禁睜大眼,看向秦景寧。
秦景寧發(fā)燒了,嗓音沒有像平常那么清亮,唱歌卻依舊好聽得讓人酥酥麻麻。
霍鳴又打了個哈欠,排山倒海的困意重新涌上來。
秦景寧彎著嘴角,歪頭和那位盯著自己的吱吱小朋友對視,說話帶上點南城本地的口音:“閉上眼咯,聽話?!?/p>
他真好。
只聽了兩小段就快睡著的霍鳴不禁這樣想。
……
暖色的夕陽落下。
直到隔壁407的人集體吃完晚飯回到宿舍,吵吵嚷嚷的聲音響起,很久沒有睡這么飽的霍鳴終于漸漸清醒。
睡了一整天,腦袋下枕頭的感覺好像換了,不是自己的枕頭,但是好舒服。
噢!他不會搶了秦景寧的枕頭吧?
……還真是。
霍鳴心頭一動,把鼻尖埋入秦景寧松軟的枕頭。
秦景寧的枕頭和他的被子一樣香香的,但味道更好聞,因為上面不僅有秦景寧洗衣液的味道,還多了他洗發(fā)水的清香。
和隔壁407那群臭烘烘的狗東西不一樣,秦景寧好像什么東西都香香的。
得問問他平時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個護用品,霍鳴決定也要去買一套同款。
“起來了?可以吃飯了?!鼻鼐皩幵诖策叺臅郎?,見霍鳴起床,走到廚房去把煲好的煲仔飯端出來。
食物的香味瞬間勾起霍鳴味蕾:“你發(fā)燒了還給我做飯?。俊?/p>
“中午就退燒了,現(xiàn)在只剩一點小感冒,不礙事?!鼻鼐皩幮Φ帽惹皫滋旄每锤鎸?,他豎起大拇指,“如果不是你昨晚連夜照顧我,我也好不了這么快,霍鳴,你是國服好舍友。”
霍鳴被夸得臉紅心跳:“哪有那么好……”
這話明明是他想說的,誰家舍友這么賢惠,剛起床就能吃到秦景寧做的晚飯,絕了。
“對了,下午你手機打來好幾個電話,是劉醫(yī)生的,你迷迷糊糊地關機了?!鼻鼐皩幰庥兴傅匦Φ?,“要不要回一下?”
“劉醫(yī)生?我看看——”
霍鳴剛打開手機一看,完了,這哪是劉醫(yī)生的電話?
十幾條未接來電,不只有劉醫(yī)生的號,還有他爹的特助,學校的某個領導。
這明明是那個被他全面拉黑的親爹借別人手機打來的電話。
微信上,那個裝死不理自己的親妹妹終于回消息了,并且給他通風報信——
霍吟:[哥,對不起,我不該偷偷拿你身份證注冊了一大堆乙游嗚嗚,可我真的很想玩!]
霍吟:[下次一定屏蔽你?。?/p>
“……”原來不是秦景寧的冒牌貨和她告白了?是在說二次元的紙片人?
霍吟:[對了哥,爸明天要去你那微服私訪,你不會真交女朋友還帶宿舍里了吧?算了我是小孩我不清楚,反正你記得準備接駕?。?/p>
中午16:29
霍吟:[哥,聽助理叔叔說你完了,爸生大氣了,好在爸下午臨時去山上祭拜一位老人家了,說明天再弄你]
MING:[微笑]
MING:[我沒有女朋友,但你的老公們要完了,我要去給你玩的每一個乙游申請未成年保護,等著被限制登錄吧。/微笑]
霍吟:[哥!哥!饒命??!哥,小的再也不敢心虛裝死了,我最寬宏大量的哥哥!他們是無辜的,放過他們!]
自家老爹來了定沒好事,霍鳴沒心思和妹妹繼續(xù)扯皮。
“出事了?”秦景寧笑吟吟地問,像是知道了什么。
“……如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爸來南城了。”霍鳴吃著飯,苦惱道,“你說好好的他來干嘛?”
“放心吧,霍叔叔只是擔心你的腿,我都替你解釋了?!?/p>
“嗯?!你見過我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