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司年會上，女友本答應(yīng)和我公布婚訊，可剛?cè)肼毜膶嵙?xí)生卻突然搶過話筒，得意洋洋道：
“蕭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向我告白，有點太高調(diào)了吧？”
女友不僅沒解釋，還以鼓勵的名義為實習(xí)生安排了一次和她的雙人旅行。
全場同事起哄吹口哨，夸他們郎才女貌。
同事看我一動不動，小聲提醒我：
“愣著干嘛？不敬酒祝福說點好話？”
我笑了笑，就將早就準(zhǔn)備好的求婚戒指扔到女朋友腳邊：
“光雙人旅行哪夠？這枚戒指就當(dāng)給二位隨份子了，結(jié)婚的時候記得邀請我?！?/p>
......
公司年會的燈光晃得我眼睛發(fā)疼。
我站在臺下，手里攥著那個絲絨盒子，掌心全是汗。
臺上，蕭令姿正在做年度總結(jié)，她今天穿了我送的那條香奈兒連衣裙，美得讓我移不開眼。
“最后，我有個重要消息要宣布?！?/p>
蕭令姿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我的心跳加速。
五年了，我們偷偷談了五年的辦公室戀情，今天終于要公開了。
我摸了摸口袋里那枚價值六位數(shù)的鉆戒，想象著她戴上它的樣子。
就在這時，剛?cè)肼毴齻€月的實習(xí)生張揚突然沖上臺，一把搶過話筒。
“蕭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向我告白，有點太高調(diào)了吧？”
他笑得陽光燦爛，露出兩顆虎牙，話鋒突然一轉(zhuǎn)：
“不過我喜歡?！?/p>
全場瞬間安靜了兩秒，隨后爆發(fā)出哄笑聲和口哨聲。
我僵在原地，盒子邊緣硌得我手指生疼。
蕭令姿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但很快，她竟然笑了。
“張揚確實是個很有潛力的新人。”她拍了拍張揚的肩膀，“為了獎勵你這段時間的出色表現(xiàn)，我決定安排一次雙人旅行，就當(dāng)是特別培訓(xùn)。”
張揚聞言立馬夸張地捂住胸口：
“蕭總這是要和我約會嗎？”
臺下又是一陣起哄。
我的老同事用手肘捅了捅我：
“宋良笙，愣著干嘛？不敬酒祝福說點好話？”
我機械地轉(zhuǎn)頭看他，他沖我擠眉弄眼：
“蕭總明顯喜歡張揚那小子，你作為部門主管，不得表示表示？”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戒指盒，腦中一片空白。
喜歡張揚？那我算什么？
那我們五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看著臺上歡笑打鬧的兩人，我呆了半晌，突然笑了。
“你說得對，是該祝福一下?！?/p>
說完我站起身，大步走向舞臺。
蕭令姿看到我走近，眼神閃爍了一下。
張揚則挑釁地?fù)P起下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光雙人旅行哪夠？”我打開盒子，取出那枚才買下的鉆戒，隨手扔在蕭令姿腳邊，“這枚戒指就當(dāng)給二位隨份子了，結(jié)婚的時候記得邀請我?！?/p>
戒指在地上彈了兩下，滾到蕭令姿高跟鞋旁邊。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宋良笙你......”
但臺下沒人注意到她的異常。同事們以為我只是在開玩笑，紛紛鼓掌。
“宋主管大氣??！”
“這戒指看著不便宜，宋良笙真舍得！”
“蕭總和張揚郎才女貌，宋主管這禮送得及時！”
我沖臺下笑了笑，轉(zhuǎn)身就走。
身后傳來蕭令姿急促的腳步聲。
“宋良笙！等一下！”
可我沒有回頭，徑直走出了宴會廳。
走廊上冷清的空氣讓我終于能順暢呼吸。
電梯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看到蕭令姿追出來的身影，但她終究晚了一步。
電梯下行時，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蕭令姿發(fā)來的消息：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p>
我沒回復(fù)，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
五年來，這樣的“解釋”我聽得太多了。
“張揚只是實習(xí)生，我得照顧他情緒?！?/p>
“公司最近項目多，我們改天再約會吧?！?/p>
“他年紀(jì)小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p>
每一次，我都選擇了理解和退讓。
因為愛她，我甘愿做那個隱形的男友。
接受她所有臨時取消的約會，忍受她辦公室里張揚越來越頻繁的出現(xiàn)。
直到今天，她答應(yīng)我在年會上公開我們的關(guān)系，給我一個名分。
我等這一刻等了五年。
地下車庫冷得像冰窖。
我坐進(jìn)車?yán)铮瘪{駛上還放著原本打算求婚成功后和蕭令姿一起慶祝的香檳。
現(xiàn)在它看起來像個笑話。
正當(dāng)我發(fā)動車子時，一道人影突然擋在了車前。
張揚拍打著我的引擎蓋，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見我停下，他繞到駕駛座窗邊，敲了敲玻璃：
“宋主管，這么急著走啊？”
我降下車窗，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有事？”
“別這么冷淡嘛。”張揚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他和蕭令姿的聊天記錄，“蕭總剛給我發(fā)消息，說旅行定在馬爾代夫，一周時間，就我們兩個人。”
我盯著他年輕張揚的臉，突然覺得很可笑。
三個月前，這個毛頭小子連PPT都做不好，是我手把手教他。
現(xiàn)在，他卻在這里耀武揚威。
“噢，說完了？說完讓開，我要走了?！?/p>
張揚顯然沒料到我是這個反應(yīng)，愣了一下：
“你就這點反應(yīng)？不生氣？不嫉妒？”
我懶得再理他，直接升起車窗。
他不得不后退一步，臉色變得難看。
就在這時，一陣高跟鞋聲由遠(yuǎn)及近。
蕭令姿小跑過來，長發(fā)有些凌亂。
“宋良笙！”她氣喘吁吁地拍打車窗，“我們談?wù)劊 ?/p>
我嘆了口氣，再次降下車窗。
“沒什么好談的。戒指送你們了，祝你們幸福?！?/p>
“宋良笙！你到底有完沒完！”
蕭令姿眉頭緊蹙，急匆匆攔住我。
一如從前無數(shù)次，他為了張揚責(zé)備我的樣子：
“張揚是實習(xí)生，我對他好一點，多教他點東西天經(jīng)地義！”
“他年紀(jì)還小，多照顧他一點不是很正常嗎？你怎么這么小肚雞腸！”
又來了。
每一次，只要涉及到張揚的事情，不管是誰對誰錯，最后一定問題都在我。
太累了，我真的不想再堅持了。
我長呼口氣直視著蕭令姿，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蕭令姿，你只知道讓我體諒你，讓我無條件包容你的所有?！?/p>
“可你不知道我為了陪你加班推掉了多少朋友聚會，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和張揚說說笑笑時有多難受。”
“你更不知道，我為了今天公開關(guān)系做了多少準(zhǔn)備?！?/p>
蕭令姿表情微微有些動容，囁嚅了幾下嘴唇：
“我，我可以解釋......”
“不必了?！蔽抑匦掳l(fā)動車子，“蕭令姿，我們結(jié)束了。”
后視鏡里，蕭令姿站在原地，身影越來越小。
而張揚站在她身邊，手搭在她肩上，正說著什么。
手機再次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宋先生，我是科銳科技的HR總監(jiān)。您考慮得怎么樣了？我們愿意提供雙倍薪資和項目分紅，期待您的加入?！?/p>
我深吸一口氣，回復(fù)道：
“我接受，具體事宜面談?！?/p>
車子駛出車庫，融入夜色。
后視鏡中，公司的logo漸漸消失在視野里。
五年青春，就此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