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方淺的抽氣聲響起。
她抬起手,白皙的手背上紅了一片,是被滾燙湯汁濺到的痕跡。
淚珠在她眼眶里打轉(zhuǎn),要落不落。
幾乎是同時,傭人端著燙傷藥小跑過來。
陸沉的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向前傾了一下,目光死死鎖在方淺那片刺眼的紅痕上。
就在他腳步要邁出去的一剎那,他似乎猛地想起我還站在他身邊。
那瞬間的僵硬極其短暫,快的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陸沉硬生生止住了沖過去的動作,但眼神卻像被釘在了方淺的手上,拔不開。
他伸手從傭人手里接過藥膏,語氣努力維持著平穩(wěn),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怎么都這么不小心!”
這句話像是同時說給我們兩個人聽。
他擰開藥膏,沒有立刻動作,仿佛在權(quán)衡。
最終,他還是停在方淺面前。
沒有像剛才對我那樣直接觸碰,而是將藥膏遞給她,聲音刻意放的疏離。
“自己擦一下。”
可那遞藥的手,指尖卻微微蜷著。
方淺怯生生地接過藥,指尖不小心碰觸到他的手指。
他像被燙到般猛地收回手,動作幅度大得有些突兀。
他重新握住我的手,這次力道很大,甚至捏得我有點疼,像是在努力證明什么。
“晚晚,疼壞了吧?快,藥呢?給我!”
傭人慌忙又遞上一管新藥。
他接過,小心翼翼地為我涂抹。
他的眼神,在低垂的瞬間,會不受控制地飄向走廊那邊。
方淺正笨拙的可憐兮兮的自己涂抹著手背,淚珠無聲滾落。
他為我上藥的手指,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因為極力克制而生的輕微顫抖。
那顫抖,不是因為心疼我,而是因為他在努力壓抑著奔向另一個人的沖動。
我看著陸沉的臉,突然覺得十分陌生。
于是輕輕抽回了手。
“沒關(guān)系?!?/p>
我說,聲音平靜的連自己都陌生。
“不怎么疼?!?/p>
和心臟快要窒息的疼比起來。
確實不怎么疼。
方淺一雙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陸沉就借口要處理事情,匆匆出門。
凌晨,我收到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的光線很暗,但足以看清陸沉的臉。
方淺正靠在他懷里哭,肩膀一抖一抖的,像只受驚的小動物。
陸沉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低啞溫柔:“別哭了,嗯?”
方淺仰起臉,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阿沉,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不該出現(xiàn)在祝晚姐面前……”
陸沉沉默了幾秒,指腹擦過她的眼角,語氣里帶著無奈和縱容。
“你沒有錯。”
“可是……”
方淺咬著唇,眼神怯生生的,“她才是你的愛人,我只是……”
“你不是替身?!?/p>
陸沉打斷她,聲音沉了幾分,“我早就不把你當替身了?!?/p>
“傻瓜,別忘了,我們早就是合法夫妻了?!?/p>
“只是不公開的話,對你比較好?!?/p>
“這樣祝晚還能在明面上替你擋一些危險。”
他伸手揉了揉方淺的頭發(fā),輕聲道:“別想那么多,好好休息,陸太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