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溫秉勛吃痛地放開了手,虞傾皎連著后退了好幾步,拉開了和他的距離。
沈寒山趕忙緊張地?fù)踉谒砬埃聪驕乇鼊椎难凵窭餄M是威脅與警告。
溫秉勛艱難地爬起身,沖著他咬牙切齒道:
“這是我和皎皎之間的事,與你一個外人何干。”
看到他還想厚著臉皮湊上前,沈寒山又狠狠補(bǔ)上一腳。
“溫大人,你見到公主為何不下跪?你與殿下早已再無干系,這些最基本的禮數(shù)自然也要撿起來。”
沈寒山語氣雖禮貌客氣,說出的話卻句句似冰錐刺骨,溫秉勛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過去他仗著自己駙馬的身份和虞傾皎給他的特權(quán),他從未在她面前卑躬屈膝過,哪怕是皇宮他也能來去自如。
除了梁帝,還沒有能讓他下跪。
溫秉勛心頭一凜,目光掠過沈寒山,慌忙將目光擲向后面的虞傾皎。
“若這真是皎皎的意思,我愿意一跪?!?/p>
他心里篤定虞傾皎舍得讓他當(dāng)外人面跪下。
虞傾皎知道,沈寒山是故意給溫秉勛找不痛快,為了替她出氣。
瞅著沈寒山不遺余力維護(hù)自己的樣子,她心里沒來由一暖。
虞傾皎眼皮都未抬半分,語氣淡漠:
“寒山此話在理,君臣有別,你該跪。”
話音剛落,溫秉勛瞳孔驟縮,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皎皎,你不能這么對我。”
“我知道了,你一定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 ”
“生氣?”
她終于肯抬眼看他,眼神卻像化不開的冰。
“溫秉勛,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我為什么會生你的氣?是我剛才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聽不懂?”
溫秉勛渾身冰冷,身體不自覺地顫抖。
“咚” 地一聲,他屈膝重重跪倒在地,雙腿跪行至她身前。
“皎皎,求你別否認(rèn)我們的關(guān)系,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抬手牢牢抓住虞傾皎的袖角,卑微祈求:
“對不起,皎皎,求求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jī)會?!?/p>
她毫無波瀾地抽回袖子,轉(zhuǎn)頭對著沈寒山聲音柔和道:
“寒山,我們回城吧?!?/p>
虞傾皎和沈寒山一人一馬,默契的并駕著遠(yuǎn)去。
馬蹄奔跑帶起來的土灰揚(yáng)了溫秉勛一身,灰頭土臉。
可他只是平靜地摸了一把臉上的灰,怔愣地望著兩人遠(yuǎn)去的背影。
胸口像是壓了塊石頭,心口悶得要窒息,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終于讓他懂了 —— 原來虞傾皎當(dāng)初撞破他與小桃親昵時,是這種感覺啊。
心如刀絞,刀刀致命。
見兩人沒了影,溫秉勛才回了神立刻起身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一路跟隨至城門口,他剛想繼續(xù)進(jìn)去卻被門口駐扎的守衛(wèi)攔住了去路。
“將軍有令,閑雜人等禁止入內(nèi),這位大人請回吧。”
溫秉勛看著兩人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氣急敗壞道:
“我是當(dāng)朝太子少傅不是什么閑雜人等,趕緊讓我進(jìn)去?!?/p>
可這里不是上京,沒人認(rèn)識他是什么太子少傅。
守衛(wèi)對他的話不為所動,依舊攔著不讓他進(jìn)。
日落西山,他仍固執(zhí)地站在城門口沒有要走的意思。
隨著沉重的關(guān)門聲響起,溫秉勛徹底被隔絕在厚重的城門之外,他不甘心的用手掌使勁拍打著緊閉的城門。
“皎皎,求你出來見見我?!?/p>
“皎皎,求你讓我進(jìn)去和你解釋清楚。
“皎皎,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但我保證見完你一面,我立刻就走?!?/p>
“......…”
溫秉勛喊至嗓音破碎沙啞,抬眸望向緊閉如舊的城門,才堪堪收了聲。
塞北的深夜格外寒冷,他拖著凍得麻木的雙腿,緩步挪動到城門口中央,緩緩屈腿而跪。
刺骨的寒意順著膝蓋蔓延全身,可他卻好像被凍僵般,連疼痛都失了知覺。
“皎皎,我就在這里等,等到你肯原諒我為止!”
溫秉勛就這樣在城門外,整整跪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在他快要撐不住倒下時,
城門處傳來刺耳的“吱呀”聲,大門從內(nèi)緩慢打開。
有道人影從里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