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游泳,沈月卻是特別擅長。
我本以為,范北城會毫不猶豫地先向我伸出援手。
但他只是稍微遲疑了片刻,便決然地轉向更遠處的沈月,對我的呼救置若罔聞。
冰冷的河水肆虐地涌入我的口鼻,窒息的感覺逐漸侵蝕著我的意識。
在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范北城滿臉焦急地抱著沈月上了岸。
他那緊張兮兮的樣子,像一把銳利的刀,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媽媽去世后,范北城一直陪在我身邊的情景。
18歲的我,突然失去了最摯愛的媽媽,心痛如絞。
是范北城一直陪在我身邊,和我一起處理媽媽的后事,他忙前忙后,從未有過半句怨言。
一切都處理完后,他深情地看著我,說感謝媽媽這么多年的幫助,還在媽媽病床前許下承諾,要照顧我一生一世。
那盞昏黃的燈光下,范北城說出那句話時,耳尖微微泛紅,眼神里滿是溫柔和真誠。
那一句“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讓我的心跳瞬間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
范北城一直言行一致,他真的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生理期時,他會羞澀地幫我買來衛(wèi)生用品;
他會熬好紅糖水,一勺一勺地喂我喝;我生病時,他會半夜驅車去買藥,然后守在我身邊,直到我痊愈。
更不用說日常生活中,他對我的照顧細致入微,是他慢慢將我從失去媽媽的痛苦中拉出來。
那時,我以為他對我如此之好,怎么可能騙我呢?
所以,當他告訴我,媽媽沒有留下任何遺產(chǎn)給我時,我雖然滿心疑惑,卻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直至2024年12月8日那一刻。
我謊稱出差,告訴范北城無法趕回陪他共度紀念日,他在電話中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失落,卻依舊溫柔地安慰我,說沒關系。
他始終如此體貼,從不忍心對我言辭嚴厲。
掛斷電話后,我悄悄躲在更衣室里,打算給范北城一個意外的驚喜。
卻不曾想,竟意外目睹了范北城與沈月相擁而吻的場景。
三小時之前。
聽到開門的聲響,我正準備推開更衣室的門走出去。
卻先聽到了一個女人甜膩而雀躍的聲音。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范大哥,小念真的愿意把中央音樂學院的面試資格讓給我嗎?”
女人的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和難以掩飾的喜悅。
我愣住了,眼眶不禁泛紅,緊緊咬住嘴唇,握住門把手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那個女人,我認識,她是范北城好兄弟的遺孀,沈月。
自從他的兄弟去世后,范北城就把照顧沈月的責任扛在了肩上。
為此,他多次放我鴿子,我雖然很不高興,但范北城事后總是誠懇地道歉。
他包攬了禮物和家務,把我摟在懷里輕聲細語地安撫。
他溫熱的呼吸灑在我的脖頸間。
“那天本該我去出差的,但因為有事,陳軒替了我,結果他出了事,沈月就成了我的責任,你能理解我嗎?”
他的頭靠在我的肩上,透露出一種無助和寂寞。
他心里大概背負著很重的負擔。
想到抽屜里那一盒盒心理醫(yī)生開的藥,我心疼他,所以選擇了妥協(xié)。
我以為,只要沈月過上好日子,范北城內(nèi)心的愧疚就會減少。
為了他的病,我一次次心軟,一次次退讓。
而此刻,隔著半扇門,我聽到那個曾經(jīng)讓我無比癡迷的聲音,卻說出了如刀割般刺痛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