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友江夏帶著我和奶奶去了無人區(qū)旅游,同時,還帶上了她的白月光。
我極力反對,但她不聽。
凌晨時,奶奶突發(fā)重病。
我求她帶奶奶去醫(yī)院,她應下后卻連人帶車沒了蹤影。
直到奶奶沒了呼吸,她也沒有出現(xiàn)。
殯儀館里,我拉黑了江夏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抱著奶奶的骨灰罐痛哭。
等我處理完一切后事,喻朔風打來電話。
“司衡哥,你別怪小夏?!?/p>
“小夏是為了陪我去看日出才爽約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可他們看日出的代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親人的命。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
江夏怒吼著打斷我。
“你能不能別鬧了,你有你奶奶,可是朔風只有我。”
1.
這一刻我才明白,我和江夏一直都是不平等的。
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女人,我追求她整整三年,她才終于答應和我在一起。
那一刻,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知道,我和她的地位相差甚遠,所以拼了命地討好她。
因為怕失去她,所以對待她總是小心翼翼。
我把她看得比我命都重要。
我把所有的關(guān)心和愛都給了她,唯獨忘記了自己。
當我的身體被壓垮,生病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的時候,我也不敢打擾她。
我小心翼翼地經(jīng)營我們的愛情,以為這樣我們就能走到永遠。
可是,江夏的初戀喻朔風,在她的心中永遠都是第一位。
我卑微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就連世界上最后一個親人失去了。
我來到海邊,將奶奶的骨灰埋在海邊旁的樹下。
奶奶曾經(jīng)說過,她一輩子都沒能離開這里,以后她死了,她想要看著大海。
她說她要過最自由的生活。
我呆愣地站在海邊,悲傷是那么突然,離別也是。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我看過去,竟然是江夏和喻朔風。
“小夏,這片海好美啊?!?/p>
我回過神來,不想與他們遇上,打算裝作什么都沒看見離開。
誰知,江夏先一步發(fā)現(xiàn)了我。
她精致的臉上滿是厭惡和不滿,看向我的眼光狠厲。
“裴司衡,你又來跟蹤我,惡不惡心?”
“你就不能給我一點私人空間嗎,你這樣真的很掉價?!?/p>
很明顯,江夏認為是我跟蹤著她才會來到這里。
我不想和她爭吵,轉(zhuǎn)身就像離開這里。
誰知喻朔風搶先擋在了我的面前。
“司衡哥,是你誤會了,我和小夏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關(guān)系。”
“這一次,也是因為我心情不好,小夏才會陪我來的?!?/p>
我的心里越發(fā)煩躁,只要看見喻朔風的臉,我就會想到他假惺惺的語氣。
就會想到,就是因為這個人,我的奶奶才會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我推開他就想要離開,江夏卻抓住我狠狠往后一拽。
“朔風和你說話呢,你怎么這么沒禮貌!”
我嘲諷一笑。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我和喻朔風之間發(fā)生什么不愉快。
江夏都會認為是我的錯。
在她眼里,哪怕喻朔風斷了一根頭發(fā)絲,江夏都會認為是我做的。
喻朔風站在江夏的斜后方,仗著江夏看不見他的表情,對著我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
“跟他這種人,我要什么禮貌!”
2.
江夏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跟她說話。
畢竟在她面前,我從來都是低聲下氣的。
哪怕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她說。
反應過來時,江夏的語氣倒是變得有些不自然。
“好了,我知道你還在因為那天的事情生氣,我給你道歉?!?/p>
“但是你不能遷怒朔風,他沒有做錯什么?!?/p>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已經(jīng)因為喻朔風開始跟她吵架了。
然后,只要江夏稍微一服軟,我就會將她摟進懷里。
告訴她,沒關(guān)系,我也有錯。
想來,這還是江夏第一次跟我道歉。
雖然語氣不像是道歉,更像是無奈地妥協(xié)。
“不必了,我沒有?!?/p>
我冷淡地回答,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可我敷衍的態(tài)度,卻讓江夏的語氣開始不耐煩起來。
“我跟你說夠多少次了,我和朔風之間只是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你別多想。”
這句話,我已經(jīng)聽到過無數(shù)次。
每一次,江夏都是用這樣蒼白無力的解釋敷衍我。
他們捧著朋友的名義,做得卻都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
而我這個江夏真正的男朋友,卻被他們無數(shù)次忽視,踐踏尊嚴。
喻朔風生病了,江夏可以不顧我們之間的纏綿,直接去找他。
喻朔風喝醉了,江夏可以不顧我們的紀念日,去接他回家。
聽到江夏告訴我,要帶我去無人區(qū)旅游的時候,我很高興。
我以為,終于有一次,我可以比過喻朔風,在江夏心里有一席位置。
可是就連這次旅游,都是因為喻朔風的提議。
我傻傻地以為江夏心里終于有我,還帶上了奶奶。
可沒想到,江夏竟然狠心到這種地步。
我對她滿腔的愛意和期望,都已經(jīng)隨著奶奶的去世而一同死去了。
看著面前女人那張我曾經(jīng)最愛的臉,我突然覺得好疲憊。
“江夏,我們分手吧?!?/p>
3.
“你說什么?”
江夏滿臉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她的認知里,我永遠是個隨叫隨到,可以被她任意無視,任意踐踏的可憐蟲。
我那么愛她,愛到可以舍棄一切。
無論她做了什么事,都永遠不會跟她提出分手。
“司衡哥,就因為小夏陪我看了一次日出,你就要分手?”
“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就連小夏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都要破壞嗎?”
喻朔風說得可憐兮兮,但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早就看我不順眼,想要將我擠下去,好讓他光明正大地和江夏在一起。
我不理會喻朔風的挑釁,而是定定地看著江夏。
“我說,我們分手?!?/p>
江夏看向我的眼神中,已經(jīng)滿是怒火,但她還是強壓著怒意開口。
“你別忘了,你奶奶怎么跟你說的,如果你要和我分手,你要怎么跟她交代?”
聽到奶奶的名字,我的心隱隱作痛。
我不敢想象,曾經(jīng)那么慈祥看著我的小老太太,就這么化作一捧骨灰,永遠離開了我。
我從小就沒了父母,是奶奶辛苦把我?guī)Т蟆?/p>
她這一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讓我能夠平安幸福地度過一生。
當她知道我和江夏這樣長相出眾,樣樣都幾乎是完美的人在一起后,她認為我一定會幸福。
可是奶奶,你選錯了人。
正是你眼中完美的江夏,在你生命垂危的時候,不顧你的性命,拋下了我們。
也就是因為江夏,你才會被害得丟了命。
“和你分手,大概就是奶奶最想看到的事?!?/p>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
身后,江夏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了過來。
“裴司衡,你要是敢跟我分手,你奶奶的治療就全都斷了!”
我的眼眶泛起熱意,一直以來,都是江夏在出錢治療奶奶的病,給她買全世界最好的藥。
可現(xiàn)在,奶奶已經(jīng)死了,她的威脅對我來說,毫無用處。
4.
我回到家收拾奶奶的遺物時,突然有人用力拍著我家的房門。
打開門一看,是海邊旅店的老板,是她親眼看著我將奶奶埋下。
“不好了,有人要挖你奶奶的墳墓!”
外面狂風大作,我顧不上關(guān)門,直接沖出門外。
等我趕到海邊,狂風席卷著大海的海浪呼嘯著。
我埋葬奶奶的地方,此時有著好幾臺大型機器包圍著。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旁邊觀望的喻朔風。
在他身邊,是滿眼冷漠看著挖掘機的江夏。
我像是瘋了一樣沖了上去,將整個身體撲倒在奶奶的墳墓前。
所有人都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江夏迅速反應過來,叫停了機器。
她上前幾步,用力將我拽了起來。
“你瘋了?裴司衡,在這找死嗎?”
我因激動而面目猙獰,用力掙脫開江夏的桎梏,再次撲倒在地。
“我倒要問問你,江夏,你要干什么?”
江夏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開口。
“朔風喜歡海,我要在這邊打造一個別墅給他住。”
我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因為喻朔風,害得奶奶丟了性命,現(xiàn)在就連奶奶死了,她都不愿意讓她入土為安。
“江夏,你混蛋!”
喻朔風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模樣,滿臉委屈地看向我。
“司衡哥,我知道你嫉妒我和小夏之間的關(guān)系,可你也沒必要這樣?!?/p>
江夏先是低聲安慰喻朔風,隨后才冷眼看向我。
“適可而止,裴司衡,如果你再這么鬧下去,我不會放過你的。繼續(xù)施工!”
隨著江夏的一聲令下,挖掘機再次啟動。
奶奶墳墓旁邊的樹已經(jīng)被連根拔起,只剩下奶奶的墳墓孤零零的立在一旁。
奶奶一生都不喜張揚,所以死后的墳墓也是平平無奇。
這樣的她,到底憑什么要被江夏這樣侮辱!
我被一旁的工人死死桎梏住,無論如何掙扎都不能行動分毫。
“放開我!江夏!算我求你,別動它!”
我的喊聲撕心裂肺,卻換不到江夏一個眼神。
挖掘機得到江夏的命令,毫不猶豫地對著那座墳墓鏟了過去。
無論我如何嘶吼,慘叫,墳墓還是被直接挖起。
奶奶的骨灰盒被挖了出來。
喻朔風撿起那骨灰盒,面露嫌棄。
“我還以為是什么,一個不知道誰的骨灰盒而已?!?/p>
“你哭得那么厲害,我還以為是你家里死人了?!?/p>
說著,喻朔風就想要將骨灰盒隨意地丟在一邊。
我滿眼都是裝著奶奶骨灰的骨灰盒,見狀用力撲了過去。
5.
就在我的手指快要碰到骨灰盒時,江夏快步走到喻朔風面前,擋住了他。
我顧不得看江夏一副我要害了喻朔風的模樣,沖上去要護住那小小的盒子。
狂風呼嘯之際,大雨傾盆而下。
大片的雨水從天而降,幾乎是一瞬間,就將奶奶的骨灰沖入海邊的沙子中。
我無力地捧著那些細沙,想要將奶奶的骨灰挑出來,卻都做不到。
江夏為喻朔風撐著傘,看向我的眼神怪異。
“你干什么!傷到了朔風怎么辦!還不快給他道歉!”
而我,只是無助地捧著沙子哭泣。
“跟你說話呢!”
憤怒之下,江夏一腳踢翻了我剛剛放了一半的骨灰盒。
骨灰盒傾倒在地,雨水沖刷之下,再也分不清那些是粉末還是沙子。
我痛苦地跪倒在地,連不甘的吶喊聲都發(fā)不出來。
“好,我說話你不聽是吧,那就讓你奶奶來說!”
說著,江夏直接撥打了奶奶的電話。
一連好幾個,都是無人接聽。
奶奶早就死了,又怎么才能接通她的電話呢?
江夏煩躁地掛斷,轉(zhuǎn)而打給了助理。
“給我把裴司衡的奶奶帶到海邊,我不管她在哪!”
助理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聲音有些遲疑和猶豫。
“可是江總,裴司衡的奶奶不是已經(jīng)去世了嗎?”